第72章 强压之下,万马齐喑(2/2)

西夏藏书有限,多为儒家经典,宋朝轶事相关的记载不多,焦景颜不知此事,只好抬头相问。

完颜宗贤体叹道:“大宋仁宗年间,有个蜀中的落第举子,愤懑之下,写了一首诗给成都太守,曰把断剑门烧栈阁,成都别是一乾坤。这自然是一首彻彻底底的反诗!成都太守连忙拘了那举子,将此事奏告仁宗皇帝,谁知仁宗皇帝看了却道不过是个老秀才急于报效国家却无门路,因此发牢骚,不至于治罪,给他个司户参军的小职务便是了!”

先不说这边焦景颜惊讶感慨敬佩诸般情感涌上心头,那边杨万里听得气炸英雄肺。

这却是为何?

杨万里苦读诗书二十年,高中进士,得授赣州司户参军!

你个落榜秀才老书生写了反诗,还能得此职,换谁谁不气!

正在杨万里气呼呼之时,一只大手拍了拍他的肩头,一道旁人听不见的声音在耳中响起:“杨兄,下了直去勾栏听曲啊,下官相请。”

杨万里回头一看,却是辛弃疾在挤眉弄眼,随即没好气道:“你小娃娃去不得!”

辛弃疾呵呵一笑,也不多言。

这一打岔,杨万里心情好了许多,是啊,这不是熬出来了么,虽然进的是皇城司,但也算是天子近臣了,说不得能一展胸中抱负呢!

吕小小见他们扯得差不多了,再次开口道:“官家心胸宽广,自然不同,当年断的,却是被贬建州。”

同时向着赵不凡微微一福,似是为他们家的忠肝义胆表示钦佩。

赵不凡拱手还礼。

吕小小继续道:“大宗正都被贬了,哪里还有人敢为岳元帅说话,特别是秦桧那一句此上意也,想说的,不想说的,都不敢说了,虽然后面有了刘允升,范澄之敢冒天下之大不韪,但毕竟是布衣,审都没审,直接被流放了!

自那之后,良臣每日里天不亮便四处奔走,到了晚间又垂头丧气回来,事情没有转机,但良臣却是日渐消瘦!

八月出的事,到了过年依旧没能救出来,明明不够证据的事,一个大宋一品大员竟然便关了半年,更可怕的是,刚过完年,便在狱中处决了!

良臣听闻此事,大哭了一日一夜,随即又喝了一日一夜的酒,随后,心灰意冷的他去寻官家致仕!说来也怪,岳元帅在狱中半年,良臣一次都不曾见到官家,但岳元帅一死,良臣便轻轻松松见到了官家,一如那天风雷之夜!”

众人听得心中如压大山,令人喘不过气来!

整个太庙草甸三万人,却是落针可闻,反是几只灰喜鹊,呀呀地叫着,令人心烦意乱!

吕小小又道:“后来我们全家泛舟太湖,不问世事,他每日都在笑,一日的笑容抵得上过去一年!但我看得出来,良臣眉间总有解不开的结。

直到四年前,良臣终于不笑了,我问他,往生之后要不要葬在西湖,他轻轻摇了摇头!我知道,西湖边有着他痛苦的回忆!”

吕小小又转身看着隗顺,福了一福,挤出一个微笑:“良臣若是知道有义士盗了岳元帅的尸首好生安葬,想来九泉之下,也会深感安慰。”

隗顺之前面对皇帝宰相,全天下最有权势的人,慷慨激昂,半步不退,然而此刻吕小小的微微一礼,却让他手忙脚乱起来。

“这……不必,小人……小人受不住……再说,也不是小人,还有亡故的余让,吴二郎,严明严亮兄弟,徐方!”

隗顺的言语开始极为慌乱,然而说到死去的五人时,语气平顺而又沉稳,似乎在心底念叨了无数遍。

是的!

这些年,虽然口中从来没说,但他心中日日念,夜夜念,却不能宣诸于口,今日总算有机会说出来,又怎么会不熟极而流。

“好好好!你们都是忠臣义士,偏老夫是乱臣贼子!只是,说了这许多,岳逆之案也是铁案,没有切实的人证物证,也敢妄图翻案!”秦桧枯木般的笑声响起,如同朽烂的丧钟!

“却不知我的言语,算不算证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