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7章 古井谜云（2/2）

奶奶郑美娇也端着簸箕从鸡窝那边过来，里面是刚捡的还带着温度的鸡蛋。“怕是又要搞卫生除四害了？”奶奶嘀咕着，把簸箕递给妈妈，“浮光，先把鸡蛋收好，偎去看看。”

等林凛跟着奶奶深一脚浅一脚跑到晒谷场时，那里已经黑压压聚了不少人。男人们大多穿着洗得发白的工装或旧军装，女人们则是花色各异的棉布衫，孩子们在人群里钻来钻去。空气里弥漫着劣质烟草、汗水和海风混合的独特气味。

堂叔公林敬魁站在一个石碾上，手里拿着个铁皮喇叭，脸色是少有的严肃。他身边站着几个穿中山装、干部模样的人，其中有一个，林凛一眼就认出来了——正是昨天在石家村井边见过的那个别着“国安”钢笔、戴金丝眼镜的中年人！他今天没戴眼镜，目光扫过人群，看似随意，却像探照灯一样锐利。

“安静！安静！”堂叔公用力喊了两嗓子，人群的嘈杂声渐渐小了下去。“社员同志们，这位是县里来的王同志！”他指了指身边那位中山装，“下面请王同志给大家讲话！”

王同志接过喇叭，声音不高，却很有穿透力：“乡亲们，打扰大家清早了。最近，咱们公社范围内，发现了一些来历不明的无线电信号，可能是有敌特分子在搞破坏活动！”

人群“嗡”地一下炸开了锅。

“敌特？偎的妈呀！这都啥年代了？”

“是不是跟石家村捞上来的铁箱子有关？”

“难怪这两天老有生人在村里转悠……”

王同志抬手虚压了一下，继续说：“大家不要慌！人民政府和解放军时刻保卫着大家的安全！今天召集大家，一是提高警惕，发现陌生面孔或者可疑的电台信号，立刻向村干部或者我们报告！二是公社决定，对各村的古井、废弃房屋、沿海礁石区进行一次彻底的安全检查！希望大家配合！”

林凛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安全检查？重点是古井？这分明是冲着“蛟龙”的秘密来的！她下意识地看向爷爷林敬波。爷爷站在人群前排，背着手，腰杆挺得笔直，花白的头发在晨光中像镀了层银边。他脸上没什么表情，仿佛在听一件与己无关的公共事务。但林凛注意到，他垂在身侧的手，手指无意识地捻着衣角——这是爷爷极度紧张思考时的小动作。

大叔林丕邺也挤在人群里，他今天换了身半旧的工作服，脸上还抹了道机油，活脱脱一个刚下工的水电工。他一边听，一边跟旁边的堂叔林丕延低声交谈，时不时还比划一下，像是在讨论电路问题。但林凛看见，他的眼神好几次飞快地瞟向王同志和他身后那几个看似普通的“工作人员”。

“另外，”王同志话锋一转，语气缓和了些，“咱们县里要引进外资，跟a国商人合建的滨海宾馆项目，马上就要动工了！这是发展经济的大好事！负责设计的林丕和工程师，就是咱们林家村的人！这是咱们村的骄傲！”

众人的目光“唰”地一下聚焦到林敬波身上，夹杂着羡慕和敬佩的议论声。林敬波微微欠身，算是回应，依旧不动声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