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5章 柳娘子“调”纷争,以德化怨结善邻(1/2)

海路带来的第一箱南洋银币,像一剂强心针,稳住了平安县浮动的人心,却也像一面镜子,照出了周边州县愈发复杂的神色。封锁未解,敌意犹存,甚至因平安县竟“绝处逢生”而添了几分酸葡萄的恼恨。几个毗邻县的县令,私下聚会时,言语间已从最初的嫉妒,转向了隐隐的不安与警惕——“这平安县,怎就摁不死?如今还搭上了海船,若真让其坐大,日后这方圆百里,谁还听咱们的?” 陆上商道依旧冷清,壁垒高垒,一种“既困不死你,也绝不让你好过”的僵持局面已然形成。长此以往,纵有海路输血,平安县亦如跛足而行,难以真正安稳。更何况,海路风险难测,终非长久万全之策。

打破这僵局的重任,意外地落在了柳娘子肩上。这日,她正在织坊查验新一批出口云锦的质量,忽闻外面喧哗。原来是负责往邻县运送染料的一位老织工,被富平县的税吏刁难,连人带车扣下,索要巨额“罚金”,老织工的儿子急匆匆跑来求救。柳娘子闻言,柳眉微蹙,却没有立即动怒。她想起杜明远公生前常念叨的“冤家宜解不宜结”,又想起石磐多次强调“眼下求稳,不宜再生事端”。她沉吟片刻,对那青年道:“莫急,我亲自去一趟富平。”

此言一出,连闻讯赶来的石磐都吃了一惊:“柳姐,富平知县与赵光弼有旧,此番扣人,分明是故意寻衅。你去,岂非羊入虎口?”

柳娘子整理了一下衣衫,目光平静而坚定:“石头,硬碰硬,正中他们下怀。咱们示弱,他们反会觉得有机可乘。我此去,不为吵架,只为讲理,也为……探探路。杜公说过,人心都是肉长的,总有理可讲。即便讲不通,咱们礼数到了,也让周边百姓看看,是谁在无理取闹。” 她顿了顿,看向小丫,“妹子,备几匹咱们最新的‘水纹锦’,要最柔和的颜色。再包上些孙老倔新制的、给孩童玩的平安锁模子,不需值钱,是个心意。”

小丫瞬间明白了柳娘子的意图——这是要“以柔克刚”。她立刻去准备了一份不失体面、却绝不显张扬的礼物。

柳娘子只带了一名机灵的丫鬟和两名负责赶车的可靠老仆,乘坐一辆青布小车,直奔富平县衙。抵达时,已是午后。衙役通报进去,富平知县刘能听闻平安县来了个女流之辈,还是“求和”的,心中鄙夷,故意晾了她们半个时辰,才慢悠悠升堂。堂上,刘能板着脸,一副公事公办的模样。柳娘子依礼参拜,不卑不亢,陈述事情经过,言明所运乃织坊自用染料,并非商货,请求放人还车。

刘能冷笑:“你说自用便是自用?有何凭证?本官看,就是走私!按律当罚!”

柳娘子并不争辩,只道:“大人明鉴。平安县与富平,山水相连,历来多有往来。往年贵县春荒,我平安县虽自身艰难,亦曾借贷粮种。杜明远杜公在时,常言邻里守望相助之理。今日之事,或许是手下人误会,亦或是律法条文确有不清之处。妾身此来,非为顶撞大人,实不愿因些许小事,伤了两县和气。特备薄礼,并非行贿,乃是妾身与织坊姐妹亲手所织之布、所制之玩物,聊表心意,亦让大人知晓,平安县百姓,所求不过是一方安宁,凭手艺吃饭罢了。” 她语气柔和,言辞在理,更抬出往日情分和杜公之名,让刘能一时语塞。

恰在此时,后堂传来孩童啼哭之声(实为柳娘子提前让丫鬟巧妙打听得知刘能幼孙在衙内,并故意在合适时机引其哭闹)。柳娘子顺势道:“听闻小公子不适,妾身略通小儿推拿,若大人不弃,或可一试。” 刘能将信将疑,允其入内。柳娘子确实跟红姑学过些医理,几下轻柔推拿,孩童竟止住啼哭。刘能面色稍霁。柳娘子又送上那平安锁模子,说“盼小公子无灾无病,平安长大”,触动了刘能为人祖父的柔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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