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76章 见机行事(1/2)

赞普的指尖在羊皮地图上重重一点,土黄色藏袍上金鹏刺绣的翅尖恰好落在广场中央的香炉位置,金线在晨光中闪了闪,像只蓄势待发的猛禽。“届时我带三百禁卫伪装成祈福的信众,藏在转经筒后的廊道里。”他指尖划过地图上的藏经阁,指腹碾过标注的窗棂,“弓箭手埋伏在三层,那里的窗格正对着广场,射程足够覆盖每个角落——连香炉腿边的蚂蚁都跑不了。”

话刚落,他忽然按住眉心,眉头又蹙起,金鹏的尾羽在肩头随动作轻轻颤动:“可复兴宗主生性多疑,若只带三五个护卫,怕是会起疑;带多了,又不便我们动手。他那双眼,比鹰隼还尖,半点不对劲都能瞧出来。”

洛登捻着佛珠的手停在半空,紫檀木珠子悬在案上的酥油茶碗上方,茶渍晕开的痕迹像朵散开的墨花。“你平时带多少侍卫,这次就带多少侍卫,他如果问你,你就说是为了确保他的安全。”

“高!”赞普猛地一拍大腿,藏靴在蒲团上碾出更深的褶皱,流苏的银线缠在靴底。

赞普走出大昭寺时,故意让土黄色的藏袍扫过寺门的铜铃,“叮铃”声在街角炸开。他故意大声对侍卫说道:“快去把所有将领都喊到我的大殿里面去,我要加强一下城内的巡逻,以及商量一下明天国师祈福的事情。”

有一个侍卫大声答是,随即就离开了。而躲在暗处的一个人,此时也是眉头微皱,随即快速向复兴宗主的住处遁去。

“赞普召集众将领议事,说要为明日祈福大典加强布防?”复兴宗主捏着密探传回的字条,黑袍下的指节因用力而泛白,骨节处几乎要冲破皮肤。字条上的墨迹还带着些微潮气,纸张边缘洇开淡淡的水痕,显然是刚从大昭寺附近传回,可每一个字都像淬了冰,冻得他心口发沉,连呼吸都带着寒意。

案上的青铜灯盏忽明忽暗,灯芯爆出的火星映在他脸上,将那道横贯眉骨的刀疤照得愈发狰狞。影子被拉得老长,投在斑驳的墙壁上,像头不安的困兽,爪子在砖缝里抓挠着无形的猎物。“加强布防?”他冷笑一声,声音里裹着冰碴,指尖猛地将字条揉成纸团,“怕是想借布防的名义,把兵力都调到大昭寺周围吧。洛登那老狐狸,玩起这套来比念经还熟。”

站在一旁的影杀卫统领垂着头,玄色劲装的肩线绷得笔直,像块随时会出鞘的刀:“宗主,城里的百姓都在传,说国师这次祈福是受了赞普所托,要为吐蕃求一场国泰民安,能够成功击退联军。连布达拉宫的侍卫都在沿街分发香烛,说是让百姓明日带往广场……街角卖糌粑的阿婆说,活了六十年,从没见过赞普对佛祖这么上心。”

“百姓?”复兴宗主猛地转身,腰间的蛊罐被带得晃了晃,罐里的金蜈蚣被惊得竖起毒刺,尾端的红信子在薄纱下一闪而过。“赞普那老狐狸一辈子只信刀,什么时候信过佛祖?”他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丝不解的恼怒。

他踱到窗边,望着远处大昭寺的金顶在暮色中泛着冷光,像块浸在血里的黄金。可转念一想,又有些犹豫——若是不去,岂不是丧失了这次在吐蕃人面前露脸的机会?全城百姓都在盼着这场祈福,若是“柱石”缺席,定会被人嚼舌根,说他怕了什么,连在佛祖面前露个面都不敢。反而让那些吐蕃人感觉自己并不在意他们,对自己在吐蕃树立威信起了反作用。

更何况,赞普和那些将领有一大半被自己种下了蛊虫,他们是断然不敢对自己不利的,除非他们都不想活了。“或许……真是我多心了?”他指尖在窗台上轻轻划着,指甲抠进砖缝的青苔里,带出些微绿的碎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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