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0章 梵钟遗证(下)(2/2)

衡翊站在那摊触目惊心的血污旁,紧握着刀柄的手指关节都泛白了,紧咬着牙关却从喉咙里发出压抑的“咯咯”声,仿佛在极力克制着翻腾的怒火和悲恸,他亲眼目睹了宣赫连在此处倒下后,永远的闭上了眼睛,半晌才艰难地从喉咙中发出一声回应:“嗯……”

宁和仔细查看着地上那一摊血渍,轻轻摇了摇头,余光瞟了一眼立于禅房门外的了缘首座,将声音压到最低对衡翊说:“这血迹看着不大对劲。”

“什么?”衡翊也将声音压低了回问宁和:“您这话是什么意思?”

“据你所说,当时宣王爷是先被射来的短弩钉在了墙上?”宁和看衡翊点头,对此细节没有疑意,便指着墙边的血迹继续说:“那为何这血迹是从墙边延伸过来的?”

衡翊看着宁和所指的墙边,还没有明白宁和的意思,宁和再度用余光瞥了一眼门口,见那个了缘首座这时候正将视线放在院子里调查的几人身上,这才继续说道:“既然是先钉在墙上的,为何墙面上没有血迹?”

“啊!”衡翊看到这时忽然恍然大悟,怔怔地看向那面有着深深剑痕的墙壁说不出话。

贺连城此刻正站在宁和身侧,见他有此一问,便也蹲下来,仔细查看那一摊血迹:“的确,那墙面上方并没有血迹,而是从墙角处才开始有了些血迹,血迹最多的地方是从墙边开始蔓延的。”

“我正是此意,这一点有些说不通,而且……”宁和看着贺连城,希望能从他口中得到一些有帮助的结论,毕竟刚才在他用手指丈量那窗棂上的破口时,看得出有着十分专业的技能和素养,想来江湖剑客对这些应当是比自己更有见解。

“而且什么?”贺连城问道,但宁和盯着那血迹出了神,半晌都没有回话,贺连城思忖着说:“或者是……当日宣王爷衣着较厚,毕竟现在已经入了冬,这样的禅房就算是转为皇家准备的,恐怕也难免寒凉,所以当他被钉在墙面上时,伤口处的血迹只是洇透了衣衫,当他倒地时,才慢慢从厚实的衣衫中洇出?”

宁和听着贺连城的话,似乎这样也说得通,但却又实在难解释这血迹的颜色:“若是照贺兄所言,这样看来墙上未留下血迹,倒也不是异常,但是最异常的,难道不就是这一摊血渍吗?”

“什么意思?”贺连城看着宁和疑惑地问,宁和指着血渍,让衡翊稍微让出一点空隙,好放进一丝昏黄的烛光来:“你们不觉得这血渍的颜色太正常了吗?”

“于公子,您究竟是什么意思?”衡翊被宁和说得满头雾水:“您刚才不是说这血渍有异常吗,怎么现在又说正常?”

“就是因为正常,才是异常!”宁和将视线在衡翊与贺连城之间来回游走了一番,随即放低了声音说:“衡翊,你别忘了,你亲眼所见宣王爷肤色暗青,那是中毒之症!中毒之症的人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

听了宁和的话,衡翊与贺连城忽然恍然大悟,异口同声道:“血色深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