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清算（2/2）

消息如同长了翅膀般传回叶宅，上下顿时一片欢腾，压抑了许久的阴霾被一扫而空。谢赫焰激动得热泪盈眶，拉着叶政的手不住道谢，感叹终于拨云见日。笼罩在产业上的危机瞬间解除，“玉露台”重新开业便引来爆满，仓库白酒解封，生意比以前更加火爆，甚至因这桩“御审定案”的反向证明，“谢记白酒”的名声更加响亮。

然而，与其他人的欢欣鼓舞不同，叶政的脸上，却看不到多少大仇得报的喜悦。李源伏诛，李家倾覆，产业危机解除……这些并未让他心中那团因妻子受创而燃起的黑色火焰完全熄灭。他独自一人坐在书房内，窗外是仆役和下人们劫后余生般的庆祝喧闹，窗内却是他死水般的沉寂。李源是死了，但那份眼睁睁看着挚爱遇险、自己却无能为力的后怕，那份深入骨髓的愤怒与暴戾，依旧如同毒蛇般盘踞在他心底，啃噬着他的理智。

复仇的欲望，并未因法律的惩罚而满足，反而在血腥的刺激下，变得更加偏执和黑暗。他起身，悄无声息地出了府，如同融入夜色的幽灵，来到了孙卒——叶子芙的二师傅，那位用毒大家暂居的、总是弥漫着淡淡奇异药草气味的小院。

孙卒正在一个炭炉前小心地控制着火候，熬制着一锅墨绿色的粘稠液体，见到叶政深夜来访，有些意外地挑了挑眉：“叶小子？如此深夜，何事？”

叶政直接开门见山，声音低沉而沙哑，仿佛被砂纸磨过，带着一股化不开的血腥气和令人心悸的冰冷：“孙先生，我想要一种毒药。无色无味，不易察觉，发作缓慢……但能绝人满门，不留丝毫痕迹、不留任何后患的那种。”

孙卒手猛地一抖，差点打翻手边一个装着斑斓毒粉的瓷瓶。他愕然抬头，借着跳跃的炉火，看向阴影中的叶政。此时的叶政，眼神是他从未见过的幽深与酷烈，那里面翻涌着毁灭一切的疯狂，仿佛从九幽地狱归来的修罗，再无平日半分温文尔雅的官员模样。

“叶小子，你……”孙卒皱紧了眉头，语气带着劝阻，“李源已死，李家也已抄家流放，陛下圣裁已下，何必再……”

“李源虽死，但其家眷尚在流放途中。”叶政打断他，语气平静得可怕，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令人脊背发凉的偏执，“谁要害蒂儿，我就不会放过对方，一个都不会放过！隐忍了那么久，收集证据，陪他们演戏，等待的就是这一刻！法律的惩罚太便宜他们了，我要的是彻底的清算，是血脉的断绝！我要他们李家，从此在这世上，断子绝孙！”

他眼底翻涌的，是毫无理智的、近乎疯狂的毁灭欲。商业上的胜利，法律上的严惩，都无法浇灭他心中那因挚爱受创而燃起的、誓要焚尽一切相关之人的复仇火焰。此刻的他，不再是那个运筹帷幄的官员，只是一个被触动了逆鳞、誓要赶尽杀绝的丈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