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4章 年前（2/2）

他们带着四个女儿出门。南发一手紧紧牵着刚满六岁、已然有些懂事、小脸紧张的二女儿南昭，另一手臂弯里抱着咿咿呀呀、对一切充满好奇的三女儿南婵。南夫人则一手小心护着年方八岁、穿着最漂亮的新裙子、笑容甜美却眼神略显空茫的大女儿南施，怀里还用襁褓牢牢兜着尚不足一岁、睡得香甜的四女儿南环。

人，太多了。叫卖声、谈笑声、孩童的哭闹声混杂在一起，形成一股令人烦躁的声浪。南夫人紧紧攥着大女儿南施的手，一遍遍地叮嘱：“施儿，抓紧娘，千万别松手！”

然而，意外总是在最不经意的瞬间发生。不知是谁推搡了一下，抑或是人流瞬间的冲撞，南夫人只觉得手心里那只柔软的小手猛地一滑！

“施儿！”南夫人惊恐地尖叫出声，猛地回头，视线慌乱地在密密麻麻的人腿和背影中搜寻那个穿着亮色衣裙的小小身影。

没有了！

刚才还紧紧牵在手里的女儿，不见了！

如同水滴融入大海，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施儿！我的施儿！”南夫人瞬间慌了神，脸色煞白，怀里的南环被母亲的惊叫吓醒，哇哇大哭起来。南昭也吓得小脸发白，紧紧抱住父亲的腿。南婵在父亲怀里不安地扭动。

南发的心猛地沉了下去，一股冰冷的寒意从脚底直窜头顶。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目光如电般扫视周围，可入目皆是陌生的、涌动的人头，哪里还有大女儿的影子？

“菡儿！你看好昭儿、婵儿和环儿！待在原地别动！”南发当机立断，将怀里的南婵塞到因为惊恐而浑身发抖的南夫人怀里，语气急促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我去找！我一定把施儿找回来！”

话音未落，他已猛地转身，甚至来不及走寻常路径，体内真气流转，身形一展，竟如一只敏捷的雨燕，足尖在拥挤人潮的肩膀、头顶几个轻点，借力腾空，朝着女儿失踪的大致方向，施展轻功疾掠而去！引得下方人群一阵惊呼。

他此刻只有一个念头——快！再快一点！他的女儿，不能丢！

然而，人海茫茫，又是傍晚时分，光线渐暗。南发如同无头苍蝇般，在纵横交错的街巷间疯狂穿梭、寻找，呼喊着女儿的名字：“施儿——！南施——！”

回应他的，只有越来越大的雨点，和路人茫然或同情的目光。

起初是心急如焚，每一个相似的背影都让他心跳加速，冲上前去，拨开一看，却是一次次的失望。渐渐地，希望如同被雨水浇灭的篝火，一点点黯淡下去，只剩下无尽的茫然和冰冷的绝望。雨水彻底浸透了他的衣衫，冰冷地贴在皮肤上，他却浑然不觉，只是机械地移动着脚步，目光空洞地扫视着每一个角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