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4章 黄金之蚀:卢旺达天平下的暗流(2/2)
· 政治教育:每天数小时,被灌输“卡桑加道路”、“季博达领袖的远见”、“新非洲秩序”、“旧政权的腐败与无能”、“只有跟随卡桑加才能获得土地、尊严与未来”等理念。讲师不乏像莉莎这样原本的教师,她们能用相对温和而系统的方式,将季博达的意识形态包装成希望。
· 劳动与建设:参与营地扩建、道路修缮、农田开垦等劳动,在集体劳作中培养纪律性和归属感(或者说,依赖性)。
· 利诱与选择:最关键的一环。季博达给出了明确政策:完成基础改造并通过考核者,可以选择就地安置,在卡桑加控制区落户,分配土地或安排工作,享受与本地居民同等的待遇;也可以选择继续服役,加入地方巡逻队,其军饷、装备、晋升渠道与刚国原有士兵完全等同,一视同仁。
对于大多数出身贫苦、在旧军队中备受欺凌、除了打仗别无长处的士兵而言,“落户卡桑加” 成为一个极具吸引力的选项——这意味着稳定的居所、可耕种的土地、受保护的家人,以及一个摆脱过去动荡生活的新起点。而选择继续当兵,待遇也远胜从前。这道选择题,巧妙地利用了人的生存本能和对安定生活的渴望,将“俘虏”或“投诚者”转化为“新公民”或“新战士”,极大地降低了再次反叛的风险,并增强了他们对新体系的认同。
仅仅一个月,这座“老营地”里此类“改造士兵”的数量便急剧攀升,达到了八千人之众。他们如同一块巨大的海绵,吸纳并转化着来自卢旺达(以及其他方向未来可能送来)的“兵源”,成为卡桑加战争机器可持续运转的“兵员储备库”和“忠诚度过滤厂”。
而那些带着部队“卖”了个好价钱的军官们,他们的去处则更为“奢华”,也更为致命。他们被“邀请”至卡桑加控制区内一处新兴的、被称为“金窟”的特别城镇。这里原本可能只是一个靠近矿区或交通枢纽的聚居点,但在玛蒂娜的资本和季博达的特许经营下,迅速膨胀为一个充斥着欲望的畸形乐园。
金窟没有高墙,却有无形的牢笼。街道两旁是灯火通明的赌场(提供从轮盘赌到本地各种赌博玩法)、装饰浮夸的夜总会(从世界各地“引进”的舞女和妓女)、高级餐厅(供应平时难以想象的珍馐美味)、奢侈品商店(陈列着瑞士手表、法国红酒、意大利皮具),以及隐秘的吸毒场所。这里流通着美元、欧元、黄金和钻石,只认钱,不认人。
被送来的军官们,怀揣着出卖忠诚换来的巨额黄金和钻石,起初或许还带着警惕。但很快,在专业“向导”(实为监视与诱导者)的“热情”陪同下,他们便沉溺于这前所未有的感官刺激之中。黄金在赌桌上轻易化为筹码,又更快地消失;钻石换来美酒佳人,一夜挥霍;昂贵的商品填充着虚荣……季博达深谙人性弱点,他提供的,正是让这些人迅速耗尽不义之财的最高效途径。
当口袋空空,从酒色财气的迷梦中惊醒时,巨大的空虚和恐慌便会攫住他们。回到原来的军队?且不说是否还能回去,就算回去,没有黄金开路,他们可能瞬间被曾经的交易反噬。留在“金窟”?身无分文的下场可想而知。
这时,“机会”会再次降临。一些引路的人员会“适时”出现,表示理解他们的“暂时困难”,并“慷慨”地提供新的“任务”——去策反另一支规模更大、职位更高的部队,报酬将更为丰厚。当然,需要先预支一部分活动经费(这其实是将他们重新纳入控制),剩下的,成功后再结算。
掏空了售卖旧部得来的钱,这些军官便发现自己被一条更粗的黄金锁链拴住了。他们别无选择,只能更加卖力、更加不择手段地去为季博达收买、腐蚀下一个目标,用新的背叛来填补之前的挥霍和维系脆弱的生存。
就在这黄金腐蚀、营地消化、金都销金的多重运作下,卢旺达境内的力量对比,发生了惊人的倾斜。
随着“人传人”的收买网络不断扩大,越来越多的卢旺达政府军部队在“黄金承诺”和“三倍军饷”的诱惑下,或整建制暗中倒戈,或在关键时刻消极避战,或成为传递假情报、开放防线的内应。大太保阿索隆和“夜莺”麾下直接控制的、经过整编和加强的武装力量,如同滚雪球般膨胀。这不仅仅包括最初的三千核心、置换来的卡桑加强化营、整合的流亡武装,更包括了大量被“软化”或直接策反后,表面仍打着政府军旗号,实则听命于阿索隆的卢旺达部队。
与此同时,季博达的东线主力——狂龙指挥的第二军,开始以“边境演习”、“追剿溃散叛军(指其他不受卡桑加控制的零散武装)”、“应卢旺达某地方势力请求提供安全协助”等种种名义,将成建制的部队,分批、分次、低调而坚决地越境渗透进入卢旺达东部。他们不与卢旺达政府军主力正面冲突,而是迅速占领关键地形、交通节点,并与阿索隆的势力汇合、协同布防。这些部队装备精良,训练有素,士气高昂,他们的进入,极大地增强了阿索隆方面的硬实力和战略主动权。
一个月的时间,如同魔术。
卢旺达政府军方面,可完全信赖、能有效投入东部战场的兵力,因不断的策反、内部分化、士气低落而锐减,逐渐萎缩至约两万人左右,且内部充斥猜疑,指挥调度开始失灵。
而反观大太保阿索隆一方,其麾下整合后的武装力量总规模,已急剧膨胀至一万五千人!这其中包括约一万四千名卡桑加第二军的“客军”精锐,以及超过一千名由被策反卢军、整编流亡武装、新招募人员构成的部队。更重要的是,这支力量指挥相对统一,后勤因有卡桑加支持和掠夺政府军仓库而暂时无虞,士气因“三倍军饷”的许诺和近期一系列“胜利”而高涨。
一万五千对两万。
纸面差距看似不大,但一方是内部千疮百孔、人心浮动、补给不畅的两万;另一方是目标明确、手段灵活、背后有强援、且通过黄金渗透仍在不断削弱对手的一万五千。天平的两端,砝码的质量已然不同。卢旺达政府军在西部,乃至全国范围的军事优势,正在以惊人的速度流失。基加利的焦虑与日俱增,而雨林深处,阿索隆和“夜莺”的目光,已经越过眼前纠缠的战线,投向了更深远的目标。政变的门槛,似乎不再高不可攀,它已近在咫尺,只需最后一股精准的推力。季博达付出的那一百五十公斤黄金和大量钻石,正在卢旺达的土地上,购买着一场可能颠覆国本的剧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