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5章 朱温杀降，朱珍撵孔（2/2）

“废物！全都是废物！十几万人围城，连几只大老鼠都看不住！”朱温暴跳如雷，额头上青筋暴起，一脚踹翻了眼前的帅案，文书、令箭散落一地。他猛地抽出佩剑，狠狠劈在旁边的木柱上，咆哮道：“坑杀！所有降卒，一个不留，全部给某坑杀！筑京观！某要让他们知道，背叛某，戏耍某的下场！”

这还不够解恨，他猩红的眼睛扫过眼前这座让他付出惨重代价却最终一无所获的残破城池，无尽的怨毒倾泻而出：“还有这些刁民！助逆守城，皆是帮凶！也给某杀！杀光！抢光！把这兖州城，给某烧成白地！寸草不留！”

一场惨绝人寰、令人发指的大屠杀开始了。近两万已经放下武器的降卒，被如狼似虎的汴军驱赶到城西早已挖好的数个巨坑旁，刀砍枪刺，甚至直接活埋，哀嚎求饶之声震天动地，鲜血染红了坑底的泥土。紧接着，更多的汴军士兵如同疯魔般冲入城内尚未完全毁坏的街巷，踹开房门，无论男女老幼，见人便杀，哭喊声、惨叫声、狂笑声、房屋倒塌声混杂在一起，昔日繁华的兖州州城彻底变成了修罗屠场。抢劫、强奸、纵火……人间所有的罪恶在此刻尽情上演。最后，无数火把被扔上尚未倒塌的房屋，粮仓、府库、民宅……冲天大火熊熊燃起，黑烟滚滚，遮天蔽日，这座历史悠久、作为鲁地政治文化中心的巨城，在烈火与鲜血中，化为一片焦黑的废墟。

数日后，冲天的大火和浓烟终于渐渐熄灭，只留下满目疮痍和冲天的恶臭。发泄完兽欲和怒火的朱温，志得意满又带着一丝未能尽全功的郁闷，留下大将朱珍率三万精锐，镇守兖州故地，并命令他伺机向东进攻势力较弱的平卢军（辖青、淄、齐等州）。他自己则带着大军和劫掠来的部分财物，返回了汴州。

朱珍接收的，是一个彻底被摧毁的烂摊子。兖州瑕丘城已成一片废墟，根本无法作为治所和驻军之地。他的目光扫过周边，最终落在了距离兖州废墟不远，城垣完整坚固，且由圣人后裔孔氏家族控制的曲阜城。

乱世之中，武力至上，礼义廉耻早已被许多军阀抛诸脑后。孔家“文宣公”（“衍圣公”名号是宋仁宗时期才有的）的名头和圣裔的光环，在朱珍这等骄兵悍将眼中，远不如一座现成的、坚固的城池来得实在。

朱珍毫不客气，直接挥军进入曲阜。孔家族人试图以圣裔身份和道义进行劝阻，但在明晃晃的刀剑面前，显得如此苍白无力。朱珍强行占据了曲阜城内的官署和主要建筑，将大部分孔氏族人粗暴地驱赶出城，仅允许少数旁支或妥协者留下看守孔庙孔林。

孔家自汉代以来，在此地经营数百年，树大根深，与国休戚。此番遭此大劫，百年基业几乎毁于一旦。族人们扶老携幼，背着勉强抢运出来的祖宗牌位、部分珍贵典籍和礼器，在乱兵的呵斥与嘲笑声中，悲愤交加地离开了世代居住的故土，四散飘零。

其中一支，在家主孔续的带领下，怀着对朱温政权刻骨的仇恨与对中原战乱彻底的绝望，决定举族南迁。他们听说，占据江淮的东海王钱镠，虽然起于行伍，却颇重文教，礼贤下士，其治下的杭州、苏州等地相对安定繁荣，他打算带领族人南下江淮，当然，这都是后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