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5章 托舒服(1/2)
离开永安城的路被车轮碾出深辙,辙沟里积着暗红的泥,踩上去黏腻得像沾了未干的血。
风卷着纸钱的灰烬掠过脸颊,那是百姓们为死去孩童烧的,灰屑里混着纸浆的霉味,呛得人鼻腔发酸,连眼泪都带着苦涩。
队伍走得缓慢,伤者的呻吟、兵器的碰撞声,混着远处山林的狼嚎,在暮色里织成一张密不透风的网。
我盯着每个人的后背,看他们衣衫上的补丁、沾着泥污的裤脚,忽然觉得这些背影都在发抖——不是因为累,是因为怕,怕前面还有吃人的妖怪,怕这世道永远暗无天日。
猴子走在最前面,金箍棒斜扛在肩上,金光照亮了脚下的路,却照不透前方越来越浓的雾。
雾是灰黑色的,像燃烧后的炉渣,吸走了所有的声音,连脚步声都变得沉闷,像敲在棺材板上。
“前面有个村子。”郎中突然开口,声音被雾裹着,听起来飘忽不定。
我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雾霭中隐约露出几间土屋,屋顶的炊烟是淡灰色的,像一缕缕游魂,在半空飘了许久才慢慢散开。
走近了才发现,村子的篱笆是用白骨扎成的,骨头的缝隙里缠着干枯的藤蔓,藤蔓上挂着几片发黑的菜叶,像极了孩童脸上褪不去的淤青。
土屋的门都虚掩着,门缝里透出昏黄的光,却听不到半点人声,连狗吠鸡鸣都没有,静得让人头皮发麻。
“有人吗?”农夫试探着喊了一声,声音在雾里荡开,却没有任何回应,只有自己的回声,在空荡荡的村子里盘旋。
我推开门,吱呀声刺破寂静,屋里的陈设简单得可怜,一张土炕,一张破桌,桌上摆着一碗没动过的粥,粥里飘着几粒黑色的东西,凑近了看,竟是人的指甲。
胃里一阵翻涌,我捂住嘴,后退半步,撞在身后的门槛上。
这碗粥,和当年族长递给我的那碗掺着沙子的米饭一样,藏着吃人的勾当,藏着这世道最肮脏的秘密。
猴子走进另一间屋,很快又走了出来,手里捏着一张黄符,符纸发黄发脆,上面画着扭曲的符文,像无数只蠕动的虫子。
“是养蛊的妖术。”他的声音冰冷,“这村子里的人,要么被炼成了蛊,要么成了蛊的养料。”
话音刚落,雾里突然传来一阵铃铛声,叮铃叮铃,清脆得诡异,像小孩子的玩具发出的声响。
一个穿着红肚兜的小孩从雾里走出来,脸蛋圆圆的,眼睛大大的,手里摇着一串铜铃,笑得天真烂漫:“客人来了,阿婆让我来接你们。”
百姓们瞬间放松了警惕,有个年轻的媳妇走上前,想摸摸小孩的头:“这么小的孩子,怎么一个人在外面?”
我一把拉住她,铁刀出鞘半寸,寒光映出小孩眼底的异样——那里面没有童真,只有冰冷的贪婪,像极了九尾狐妖第三只眼里的漆黑。
“别碰他!”我嘶吼着,声音沙哑得像被砂纸磨过,“他是妖怪!是吃人的妖怪!”
小孩脸上的笑容僵住了,眼睛突然变得血红,嘴里长出尖利的獠牙,铜铃的声响也变得刺耳,像无数把小刀,刮着人的耳膜。
“疯子!你是疯子!”年轻媳妇甩开我的手,不满地瞪着我,“这么小的孩子,怎么会是妖怪?”
她的话音刚落,小孩突然扑了上去,尖牙咬在她的喉咙上,鲜血瞬间喷涌而出,染红了他的红肚兜,也染红了周围的雾。
惨叫声戛然而止,年轻媳妇的眼睛瞪得大大的,里面充满了惊恐和难以置信,身体软软地倒在地上,很快就没了气息。
小孩抬起头,嘴角沾着鲜血,笑得更加灿烂:“好吃,真好吃。”
雾里涌出更多的“孩子”,都是一样的打扮,一样的笑容,一样的血红眼睛,手里都摇着铜铃,朝着我们扑来。
他们的速度极快,像一阵风,瞬间就冲到了队伍面前,尖牙咬向最近的人,指甲划开皮肉,带出腥热的血。
“杀!”猴子大喊一声,金箍棒舞成金虹,砸向冲在最前面的小孩,金光闪过,小孩的身体化作一团黑雾,消散在雾里。
可黑雾很快又凝聚成新的小孩,数量越来越多,像杀不尽的蝗虫,朝着我们扑来。
我挥刀砍向身边的小孩,铁刃切开他的身体,却没有鲜血,只有一股腥臭的黑气,呛得人头晕目眩。
这些不是真正的孩子,是妖物用冤魂炼成的傀儡,是用来迷惑人心、吸食人血的工具,和永安城的侍卫一样,都是这吃人的世道里的帮凶。
百姓们终于相信了我的话,脸上的善意被恐惧取代,他们举起武器,朝着“孩子们”砍去,锄头砸碎了“孩子”的头颅,剪刀剪断了“孩子”的胳膊,银针刺穿了“孩子”的眼睛。
可这些傀儡杀不尽,黑雾凝聚的速度越来越快,越来越多的“孩子”从雾里涌出来,将我们团团围住。
“找到蛊母!杀了蛊母才能彻底解决他们!”猴子大喊着,金箍棒金光暴涨,逼退了周围的“孩子”,“蛊母一定在村子最里面!”
我点点头,跟着猴子朝着村子深处冲去,铁刀砍开挡路的“孩子”,黑雾沾在刀身上,发出滋滋的声响,像被火焰灼烧。
村子最里面是一间土坯房,房门紧闭,上面贴着一张黄符,符纸比之前看到的那张更大,上面的符文更加扭曲,透着一股邪恶的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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