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7章 破圈之花与跨季的信使(2/2)

林悦把新叶收进陶罐,忽然发现罐底还剩点南坡带来的紫霞苏干花。她抓了一小把,混着韧芽新叶放进锅里煮,水汽腾起时,南坡的清香和北地的微苦缠在一起,竟生出种熨帖的暖意。

晌午的日头把雪晒化了些,胡杨棚下渗出的水在地上积成小小的水洼,映着“银圈韧”的花影。沈青和秦先生正忙着辟新畦,准备混播南坡新种,虎娃则举着胡杨木蜂,蹲在水洼边看倒影。“沈大哥,”他忽然抬头,“你说西域的风沙红开花时,会不会也带着银边?”

沈青刚要回答,就见归雁的信使骑着快马从山道赶来,马背上的布袋鼓鼓囊囊,沾着西域的沙尘。“沈小哥!秦先生!”信使勒住马,从布袋里掏出个陶瓮,“西域的老药农托我送新酿的风沙红酒,说配着北地的银圈韧叶喝,能驱整年的寒气!”

陶瓮打开时,一股醇厚的酒香混着花香漫出来,酒液是深琥珀色的,杯底沉着些风沙红的花瓣。“老药农说,”信使往每个人杯里倒酒,“他们那儿的风沙红混着紫霞苏种,新结的种子已经长出银边了,等开春就给咱们送过来。”

秦先生喝了口酒,脸颊瞬间红了:“这酒里有三地的味!西域的烈、紫霞苏的清、还有点像北地的沙枣甜。”他忽然抓起笔,在签到簿上写下:“午时,西域赠风沙红酒,酒含三地香。闻西域风沙红亦生银边,待春送种。”

虎娃捧着酒杯小口抿着,忽然指着“银圈韧”的花喊:“花落了!”众人抬头望去,只见最外一层花瓣正缓缓飘落,落在银圈上,像给银圈戴了朵小紫花。林悦伸手接住花瓣,见上面的银边在阳光下泛着虹光,忽然想起李大夫日志里的最后一句:“银边紫霞苏,非花非药,是三地人的念想长在土里了。”

她把花瓣夹进签到簿,纸页上“银圈韧”的记录旁,南坡新种、西域红酒、北地沙枣核的痕迹渐渐融在一起,像幅晕染开的画。沈青看着那页纸,忽然说:“等雪化了,咱们把签到簿里的种子都种下,让它们在地里接着‘记’故事。”

傍晚收工时,“银圈韧”的花已经落了大半,花托上结出个小小的青果,被银圈稳稳地托着,像个藏在银匣里的秘密。虎娃把胡杨木蜂挂在棚架上,木蜂翅膀上的“援”字被夕阳染成了金红色。“等青果长成种子,”他对着木蜂嘀咕,“我就把种子刻上银圈的记号,让它们去南坡,去西域,告诉那里的银边紫霞苏,北地的韧芽没辜负银圈的约定。”

林悦听见了,笑着往签到簿上添了最后一笔:“酉时,银圈韧花落结果,青果藏于银圈。虎娃言,待种成,刻记传三地。”写完,她合上本子,见封面的“北地日志”四个字,已经被南坡的泥、西域的沙、北地的雪浸得沉甸甸的,像块吸饱了故事的胡杨木。

夜色降临时,胡杨棚下亮起了马灯,光透过驼毛毡的花纹落在青果上,银圈的反光在地上投下小小的“韧”字。缺翅蜂和新蜂钻进蜂箱前,最后落在银圈上停了停,像在跟青果道别。

沈青抱着签到簿站在棚外,望着远处的山道。他知道,等开春雪化,这本子会跟着归雁的马车去南坡,去西域,把北地的银圈、青果、还有虎娃的话,都种进更多的土里。而那些长出来的银边紫霞苏,每片银边上都藏着个故事——关于银圈与芽的约定,关于三地人的心长在了一起,在风里雨里,在土里雪里,永远活着,永远生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