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黑魇诡影，三线杀机（2/2）
林凡按照地图和系统扫描的大致方向，朝着峡谷深处，那个“空间裂隙波动源”的位置缓慢前进。每一步都走得极其谨慎，时刻提防着可能从雾气中扑出的袭击。
前行了约五六里，并未遭遇活物袭击。但沿途的景象，却让林凡眉头紧锁。
他看到岩石表面呈现出不正常的琉璃化迹象，仿佛被高温瞬间熔融后又冷却。一些扭曲的植物，颜色变得光怪陆离，形态完全违背常理，有的如同凝固的彩色烟雾，有的则像是金属与血肉的诡异结合体。空气中偶尔会闪过一缕极其细微的、灰色的空间裂缝，旋即又弥合消失，散发出令人心悸的波动。
这里的一切，都显示出被高浓度、高活性的混沌能量长期侵蚀、改造的痕迹。混沌，包容万有，但也意味着同化与无序。普通物质和低阶生命体，在这种环境下，会逐渐失去原有形态与特性，变得混乱而诡异。
又前行了一段距离，林凡忽然停下了脚步。
前方雾气略微稀薄处，出现了那三具系统探测到的“非自然造物残骸”。
那是三具人类的骸骨，但状态极其诡异。他们的衣物和大部分血肉早已消失不见，只剩下灰白色的骨骼。然而，这些骨骼并非自然风化，而是呈现出一种半透明的、如同劣质玉石般的质感，表面布满细密的、如同蛛网般的灰色纹路。骨骼的姿势扭曲，仿佛在承受极大痛苦时瞬间死亡。而在他们颅骨眉心位置，都有一个指头大小、边缘光滑的孔洞，直透后脑。
林凡走近仔细观察，心中一凛。
“骨骼玉质化，布满混沌侵蚀纹……这是被高度凝聚的混沌能量瞬间冲刷、同化的结果。眉心孔洞……神魂被某种攻击瞬间湮灭？”林凡判断着死因。这些人死亡时间应该不超过一个月，骨骼上残留的混沌气息还很新鲜。
能造成这种伤势的，绝非寻常妖兽或天然危险。很可能是守护混沌裂隙的某种“东西”，或者……裂隙本身偶尔喷发出的高能混沌洪流。
他提高了十二分的警惕，绕过遗骸，继续深入。
越往深处，雾气中的混沌气息越发浓郁活跃，甚至开始主动向林凡体内渗透。若非他有混沌道体与混沌金丹，寻常真元境修士到此，恐怕真元早已被同化紊乱，肉身开始变异。
终于，在接近系统标注的波动源位置时，前方的雾气忽然向两侧排开，视野豁然开朗。
林凡站在一处断崖边缘，瞳孔骤然收缩。
断崖之下，是一个巨大无比的、仿佛被陨星撞击形成的碗状盆地。盆地中央，并非实体，而是一个……悬浮在半空中的、直径超过百丈的、不规则的灰色“裂隙”！
那裂隙如同一道撕裂在现实世界上的狰狞伤口，边缘不断扭曲、蠕动，散发出令人灵魂战栗的混沌波动。裂隙内部并非黑暗或虚无，而是翻滚着无法用言语形容的、仿佛包含了世间一切颜色又仿佛吞噬了一切颜色的“混沌色”洪流！这些洪流如同活物般奔腾、咆哮、相互碰撞湮灭，偶尔溅射出一丝丝灰气，没入周围空间，便引起一阵细微的空间涟漪。
而在巨大裂隙的周围，悬浮着数十块大小不一的、如同岛屿般的破碎陆地。这些陆地上，同样布满了混沌侵蚀的痕迹，有些还残留着极其古老的、风格迥异于当今的建筑废墟残骸，仿佛来自某个被混沌吞噬湮灭的失落文明。
这里，就是混沌裂隙！并非简单的空间裂缝，而是一处连接着未知混沌域、稳定存在于现世的“伤口”！
林凡只是远远看着，就感到自身渺小如蝼蚁。那裂隙中蕴含的混沌能量层次，远超他体内的混沌源核（封印状态）和混沌金丹！那是真正狂暴、原始、未经驯服的“混沌”！
但与此同时，丹田内的混沌源核裂缝，传来了前所未有的、近乎贪婪的渴望悸动！仿佛饿汉看到了珍馐美馔！就连混沌金丹，也震动不已。
“不能靠近！”林凡强压下内心的悸动与一丝本能的恐惧。以他现在的实力，靠近那裂隙核心，恐怕瞬间就会被同化、湮灭，神魂俱灭，成为周围那些破碎陆地上新的“装饰品”。
他的任务是调查异常，而非送死。
他小心翼翼地释放出一缕微弱的神识，混合着一丝混沌真元，如同触角般，缓缓探向裂隙外围相对稳定的区域，试图捕捉一些信息碎片。
神识刚接触到裂隙边缘散逸的混沌气息，海量的、混乱无序的信息碎片便如同决堤洪水般冲入林凡的脑海！
破碎的星辰！崩塌的宫殿！嘶吼的魔神！哭泣的众生！开天辟地的光芒！万物归寂的黑暗！……
这些信息碎片毫无逻辑，狂暴无比，且蕴含着强大的精神污染。林凡闷哼一声，脸色一白，连忙切断那缕神识，道初星璇全力运转，才将冲入脑海的混乱信息镇压、梳理。
仅仅一瞬的接触，收获有限，却也让林凡确认了几点：
第一，这处混沌裂隙存在时间极为古老，可能比上古纪元更早。
第二，裂隙连接的混沌域，曾吞噬过不止一个文明或世界。
第三，近期裂隙确实有不稳定波动，似乎与某种“外部牵引”或“内部变化”有关。
第四……在那些混乱信息的最深处，他似乎惊鸿一瞥，看到了一双……巨大无比、冰冷淡漠、仿佛由混沌本身构成的“眼睛”，在裂隙的最深处，注视了一眼他这个渺小的“观察者”。
就是那一眼，让林凡神魂剧震，如遭雷击，差点心神失守！
“那是什么？！”林凡额头渗出冷汗。是幻觉？还是混沌裂隙中真的存在某种难以言喻的意志？
他不敢再轻易探查。任务基本可以确定，混沌裂隙近期活跃异常，且极度危险。这情报应该足够交差。
然而，就在他准备悄悄退走，离开这个是非之地时——
异变陡生！
他身后远处的浓雾之中，毫无征兆地，传来一阵剧烈的能量爆炸声！紧接着，是修士的怒喝、法术的轰鸣、以及……妖兽狂怒的咆哮！而且，战斗爆发的方位，似乎正朝着他所在的断崖方向快速移动！
“有人？”林凡一惊，立刻收敛所有气息，身影融入断崖边缘一块巨石后的阴影中，《星痕步》的隐匿特性发挥到极致。
很快，几道狼狈的身影冲破浓雾，朝着断崖方向仓皇逃来。
为首一人，赫然是——萧辰！
只是此刻的萧辰，与之前在论道会上判若两人。他衣衫多处破损，沾染着血迹与灰黑色的污渍，脸色苍白中带着不正常的潮红，眼神却更加阴鸷疯狂，周身气息起伏不定，但隐隐透出的威压，赫然已经达到了……化海境的门槛！只是似乎极不稳定，像是强行突破还未彻底稳固。
他手中握着一柄通体漆黑、造型狰狞、缠绕着浓郁血腥气与怨恨之气的长刀，刀身不断发出凄厉的嗡鸣，仿佛封印着无数亡魂。这显然就是他新得的“重宝”！
在萧辰身后，跟着三名同样狼狈、气息萎靡的青玄门弟子，其中一人断了一臂，伤口处泛着黑气，显然中了剧毒。
而追在他们身后的，并非人类修士，而是三头形态可怖的怪物！
那怪物形似放大了数十倍的蜥蜴，但浑身覆盖着灰白色、如同岩石般的甲壳，甲壳缝隙中流淌着粘稠的彩色脓液，头颅呈三角形，口中滴落着腐蚀性极强的涎液，尾巴末端长着一个不断开合、布满利齿的肉瘤口器！它们的气息，赫然都达到了真元境巅峰，且因为混沌环境的侵蚀，变得异常狂暴，悍不畏死！
“混沌地蜥！这些家伙怎么招惹上这种东西了？”林凡心中一沉。混沌地蜥是黑魇山脉深处罕见的被混沌深度侵蚀的妖兽，皮糙肉厚，力量惊人，体液带有强烈的混沌腐蚀性与神经毒素，极难对付。
“萧师兄！前面是悬崖！没路了！”一名青玄门弟子惊恐大喊。
萧辰眼中血光一闪，猛地停下脚步，转身面对追来的三头混沌地蜥，狰狞吼道：“没路？那就杀出一条路！正好用这几头畜生的血，祭我的‘万魂噬魄刀’！”
他手中黑色长刀血光大盛，无数扭曲的怨魂虚影在刀身浮现，发出刺耳的尖啸！萧辰的气息在这一刻强行稳定在化海境初期的层次，虽然虚浮，但威势惊人！
“万魂斩！”
一刀劈出，数十道血色刀芒混合着怨魂冲击，铺天盖地斩向冲在最前的一头混沌地蜥！
那地蜥不闪不避，仰头发出一声沙哑的咆哮，体表灰白甲壳亮起混沌光泽，硬抗刀芒！
轰轰轰！
刀芒斩在甲壳上，爆发出刺目的血光与混沌气浪！地蜥被劈得连连后退，甲壳上出现道道裂痕，彩色脓液飞溅，但并未受到致命伤，反而被激发出更凶戾的兽性，张口喷出一道混合着毒液与混沌气息的吐息！
另外两头地蜥也从侧面扑上！
萧辰身后的三名弟子也咬牙祭出法宝，拼命抵挡。
断崖边，顿时陷入混战。法术光芒与混沌气浪不断炸开，怒吼与惨叫交织。
林凡隐匿在阴影中，冷眼旁观。萧辰果然突破了，还得了这把邪异的“万魂噬魄刀”。不过看他气息虚浮，显然是用了某种秘法或丹药强行突破，根基不稳。而且他们似乎是被混沌地蜥追杀至此，误打误撞跑到了这里。
“真是冤家路窄。”林凡心中冷笑。他正愁如何应对萧辰的追杀，没想到对方自己送上门来，还陷入了苦战。
他没有立刻出手。鹬蚌相争，渔翁得利。他在等，等一个最佳的出手时机，或者……等局势发生变化。
然而，或许是战斗的波动太过剧烈，又或许是萧辰那柄“万魂噬魄刀”的血腥怨气刺激到了什么。
盆地中央，那巨大的混沌裂隙，忽然……躁动了一下！
翻滚的混沌洪流变得更加狂暴，裂隙边缘扭曲加剧，一股比之前强烈十倍的混沌波动，如同潮汐般轰然扩散开来！
首当其冲的，便是断崖边的众人与混沌地蜥！
“吼——！”三头混沌地蜥如同受到了某种召唤或刺激，眼中混沌光芒大盛，攻击陡然疯狂了数倍！其中一头更是舍弃萧辰，猛地转头，朝着林凡隐匿的方向……扑了过来！它似乎察觉到了那里有更“美味”或更“吸引”它的东西——林凡体内那精纯的混沌金丹与源核气息！
与此同时，萧辰也在混沌潮汐袭来的瞬间，脸色剧变，猛地转头，目光如同利剑般射向林凡藏身之处！在混沌波动的干扰下，林凡的隐匿出现了一丝极细微的破绽，被感知敏锐又对他恨意滔天的萧辰瞬间捕捉！
“木风！！！是你！！”萧辰的咆哮声充满了无尽的怨毒与狂喜，“真是天助我也！今日，此地，便是你的葬身之所！！”
前有疯狂扑来的混沌地蜥，后有恨意冲天、手持邪刀、强行突破化海境的萧辰。
而脚下，是深不见底、翻滚着恐怖混沌洪流的裂隙深渊。
远处，鬼哭涧方向，隐约传来更加沉闷的雷鸣与空间震动，似乎他留下的“气息诱饵”已经触发，或者那里的“九幽黄泉大阵”开始了某种变化。
林凡缓缓从阴影中站直身体，目光扫过狰狞的地蜥，越过狂怒的萧辰，最后落在那仿佛要吞噬一切的混沌裂隙之上。
绝境。
真正的三线杀机，于此刻，在这混沌裂隙之畔，轰然交汇！
他脸上没有恐惧，反而露出了一丝冰冷到极致、也兴奋到极致的笑容。
“都来了……也好。”
混沌金丹在丹田内轰鸣，道初星璇在识海中绽放清辉，寂灭之核在秩序面纱下冰冷蛰伏。
他右手虚握，四十九根寂灭星煞针在袖中嗡鸣待发。
左手掌心，一点混沌星寂之色，开始悄然孕育。
“那就……”
“战吧！”
话音落下的瞬间，混沌地蜥的巨口已至面前！萧辰的血色刀芒，亦破空斩来！
林凡的身影，在间不容发之际，化作一道扭曲的星痕，悍然迎上！
（第93章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