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 塔内杀局·混沌为饵（2/2）
“寂灭？！不对……是类似寂灭，却又带着星辰秩序的诡异力量！”冥骨尊者又惊又怒，连忙调动庞大的幽冥死气去压制、驱逐这股入侵力量。这力量虽然难缠，但总量并不多，以他的修为，花费一些时间和代价总能逼出。但这瞬间的创伤和力量牵制，却是实打实的！他的左腿暂时行动受阻，实力再打折扣！
而此刻，引发这一切的林凡，正承受着操作台超负荷运转及自身源力枯竭的反噬，脸色惨白如纸，口鼻溢血，身形摇摇欲坠。但他眼中没有任何得手的喜悦，只有更加冰冷的计算。
他知道，这点创伤杀不死一位尊者，哪怕对方受伤。他的目的已经达到——进一步削弱对方，激怒对方，并将战场暂时拖在一层大厅。
“小辈！！！我要将你抽魂炼魄，折磨万年！！！”冥骨尊者彻底暴走，右脚猛地一跺（左脚不敢用力），震碎了周围崩裂的地面，不顾左脚的伤势和那股侵蚀力量的牵制，周身死气如同黑色火焰般熊熊燃烧，化作一只更加庞大、更加凝实的幽冥鬼爪，携带着冻结灵魂的怨毒与毁灭一切的意志，无视了螺旋阶梯的通道，直接轰穿了二层与一层之间的部分楼板，朝着林凡所在的第二层控制室，狠狠抓来！
他要以最暴力的方式，将这个屡次让他吃亏、狡猾如狐的小辈，连同这个讨厌的控制室，一起捏碎！
鬼爪未至，那阴寒刺骨、充满死亡与怨恨的威压已经如同实质的枷锁，笼罩了林凡全身，让他呼吸停滞，血液几乎冻结，连思维都变得缓慢！
就是现在！林凡等的就是他因暴怒而选择最直接、最耗费力量但也最不留余地的攻击方式！
他拼尽最后一丝力气，在鬼爪即将抓碎控制室穹顶的刹那，做出了最后一个操作——不是防御，不是闪避，而是将操作台上【混沌气流引导】模块最后残存的一点能量，连同自己左手腕那被暂时“麻痹”的混沌烙印中，强行逼出的、一丝微弱但本质极高的混沌气息，一起注入了【能量聚焦折射】模块，目标设定为——那只抓来的幽冥鬼爪的核心！
然后，他猛地向后扑倒，撞碎了身后那扇巨大的、由特殊晶体制成的弧形观测窗！
观测窗外，是翻涌的混沌气流和狂暴的时空乱流！
“一起……进来吧！”
咔嚓！轰——！！！
幽冥鬼爪狠狠抓碎了控制室小半边穹顶和操作台，狂暴的死气将房间内的一切都绞得粉碎！控制台炸裂，混沌结晶被崩飞，不知去向。
但就在鬼爪威力完全爆发前的瞬间，林凡注入的那一丝混沌气息，被操作台残存的折射功能，以极其诡异的角度，“点”在了鬼爪力量流转的一个关键节点上。
这一点混沌气息，如同滴入滚油的水滴。
幽冥鬼爪那凝练无比的死亡与怨恨之力，与这一丝纯粹的、代表了“无序”与“变量”的混沌气息，发生了性质上的剧烈冲突！
不是能量的对撞，而是规则层面的短暂紊乱！
鬼爪的威力因此出现了极其细微、但对尊者级攻击而言却堪称致命的不协调和内部损耗！其抓握和毁灭的力量，至少被削弱了一成！而且，因为这一丝混沌气息的“污染”，鬼爪与冥骨尊者本体之间的能量联系，也出现了刹那的晦涩！
就是这削弱的一成力量和刹那的晦涩，让本应必杀的一击，出现了空隙！
林凡的身影，在鬼爪临体的最后关头，险之又险地擦着鬼爪的边缘，如同断线的风筝，伴随着漫天观测窗的晶体碎片，一起跌入了窗外那灰蒙蒙、翻涌不休的混沌气流与时空乱流之中！
“想逃？做梦！”冥骨尊者见状，怒火更炽。他没想到这小辈如此决绝，竟敢主动跳入时空乱流！但他也看出林凡已是强弩之末，在乱流中必死无疑！不过，不亲眼看到其神魂俱灭，他绝不甘心！何况，那小子身上还有他想要的东西！
“本座就算拼着加重伤势，也要将你抓回来，一寸寸碾碎！”冥骨尊者厉啸一声，竟也不顾左脚的伤势和周围混乱的环境，周身幽冥死气化作一个致密的黑色护罩，紧随着林凡，一头撞出了被破坏的观测窗，冲入了那片充满未知危险的混沌气流之中！
他要亲手了结这个心腹大患！
然而，就在冥骨尊者的身影也消失在翻涌的灰蒙气流中后不久——
第二层控制室的废墟里，那崩飞出去的、灰扑扑的混沌结晶，滚落到墙角。结晶表面微光一闪，一道极其隐晦、微弱到几乎无法察觉的混沌波动，悄无声息地扩散开来，仿佛在“记录”或“标记”着什么。
紧接着，这片“护道城”碎片世界的边缘，那些原本相对稳定的时空流光，突然开始加速紊乱。碎片本身，也发出了低沉的、仿佛不堪重负的呻吟。
中央大厅的圆柱，嗡鸣声变得急促而不稳定。第五层，“微光之种”的光芒微微摇曳。
这片漂流了不知多少岁月的上古遗迹碎片，似乎因为方才高强度的能量冲突（尊者级死气、混沌引导、结构应力激发）以及两个“高因果扰动个体”的先后闯入和离开，其本就脆弱的平衡，正在被打破。
某种沉寂已久的、与“归墟”或这片碎片本身终极命运相关的“机制”或“反应”，似乎……被触发了。
但这些，暂时与坠入混沌气流的林凡无关了。
……
冰冷。混乱。撕扯。
这是林凡坠入混沌气流后的第一感觉。比之前漂流时感受过的乱流更加狂暴、更加贴近“混沌”的本质。无处不在的、充满了“变量”与“无序”的力量，疯狂地冲击、侵蚀着他的身体和神魂。星骸源力构筑的防御如同风中残烛，迅速被消磨。
伤势再次加重，意识开始模糊。
但他能感觉到，身后那道充满杀意的、属于冥骨尊者的恐怖气息，正在迅速接近！对方虽然也受乱流影响，但修为差距太大，追上他只是时间问题。
“到此为止了吗……”绝望的念头刚刚升起，就被林凡以莫大的意志力掐灭。
不！还没完！
他还有最后一张牌——左手腕的混沌烙印，以及……方才强行逼出那一丝混沌气息时，烙印深处传来的、一丝更加隐晦的牵引感！
那牵引感并非来自某个固定的方向，更像是一种基于混沌本质的“共振”，指向这片混沌气流深处，某个“变量”更加集中、或者说，“无序”中蕴含着某种特定“有序”模式的地方！
那里可能是绝地，也可能是……生路！
赌了！
林凡不再试图对抗乱流的冲刷，而是彻底放松身体（尽管剧痛），将残存的所有心神，都集中到左手腕的混沌烙印上，主动去迎合、放大那股微弱的牵引感！
仿佛感应到了他的“呼唤”和“顺从”，混沌烙印再次变得滚烫！这一次，不再有混乱的低语侵蚀，而是传递出一种更加直接、更加粗暴的“同化”与“牵引”力量！
嗡！
林凡周身，那灰蒙蒙的混沌气流，似乎受到了烙印的影响，流动方向发生了微妙的变化，不再是无序地撕扯他，而是开始裹挟着他，朝着牵引感指向的深处，加速涌去！速度越来越快！
“嗯？小辈，你还想耍什么花样！”后面追来的冥骨尊者察觉到了林凡速度的异常变化，以及周围混沌气流那不自然的流向，心中警惕，但杀意更盛，也加快了速度。
一前一后，两道身影，如同激流中的两片落叶，被越来越汹涌的混沌气流裹挟着，冲向这片时空夹缝的未知深处。
周围的景象光怪陆离到了极点，破碎的时空影像如同走马灯般飞速闪过，一些影像甚至呈现出扭曲的、无法理解的几何形态。能量乱流的强度也在飙升，林凡感觉自己的躯体仿佛要彻底分解。
就在他意识即将彻底沉入黑暗的最后一刻——
前方的混沌气流陡然向两侧分开，仿佛有一双无形的大手拨开了迷雾！
映入林凡即将涣散的眼瞳的，是一个无法用言语形容其万分之一的、巨大无匹的“存在”。
那似乎是一道横亘在无尽虚无中的、灰蒙蒙的、不断蠕动、变幻、生灭的“裂隙”，又像是一扇通向万物起源与终结的、敞开的“门户”。它并非静止，其边缘在不断吞吐着难以名状的光与暗、秩序与混乱的碎片。仅仅是远远“看”上一眼，林凡就感觉自己的神魂、认知、甚至“存在”本身，都要被其吞噬、瓦解、归于最原始的“无定”状态。
混沌烙印传来的牵引感，在这一刻强烈到了极致！直指那道“裂隙”或“门户”的深处！
而在那“门户”的边缘，极其遥远的位置，林凡似乎还看到了另一些东西的模糊轮廓——像是断裂的锁链、破碎的星辰、以及……一口比星辰更加庞大、被混沌气流缭绕、若隐若现的……棺椁虚影？
混沌棺椁？！它怎么会在这里？或者说，这里的景象，是它的某种投射？
来不及细想，也无力细想。身后的冥骨尊者也看到了这震撼的景象，发出了惊疑不定甚至带着一丝恐惧的怒吼：“那是……什么鬼东西？！”
但林凡已经无法做出任何反应了。混沌烙印爆发出的最后力量，裹挟着他，如同扑火的飞蛾，身不由己地，朝着那灰蒙蒙的、仿佛能吞噬一切的巨大“门户”，一头撞了过去！
冥骨尊者惊怒交加，他本能地感到那“门户”极端危险，但眼看林凡就要没入其中，想到此子身上的秘密和带给自己的耻辱，一股狠戾冲昏了头脑：“休想！”
他猛地喷出一口本命精血，融入幽冥死气，化作一道极其凝练、带着他部分神魂印记的幽冥追魂索，快如闪电，在林凡身影即将被“门户”吞没的最后一刹那，死死缠住了林凡的右脚踝！
然后，恐怖的事情发生了。
那灰蒙蒙的“门户”似乎感应到了冥骨尊者这道充满死寂与怨恨的“幽冥追魂索”的触碰。
门户边缘，一缕细微的、仿佛能消融万物的灰气，轻轻“拂”过了追魂索。
没有声音，没有光芒。
那道足以困锁同阶修士神魂的幽冥追魂索，连同其上的冥骨尊者神魂印记，如同被橡皮擦抹去的铅笔痕迹，无声无息地……消失了。
“啊——！！！”远在数百丈外的冥骨尊者如遭重击，发出一声凄厉无比的惨叫，七窍同时喷出黑血，气息瞬间萎靡了一大截！那道神魂印记被彻底抹除，让他受到了严重的神魂反噬！
而林凡，则在失去意识的最后一瞬，感觉到右脚踝一轻，随即整个身体，便被那无边的、原始的、充满了无穷“变量”的灰蒙……彻底吞没。
黑暗降临。
【第112章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