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狼烟未散,再布钓竿(1/2)

黑风寨匪徒如同退潮般消失在东面的山林之中,只留下满地狼藉、尚未熄灭的火焰、以及那浓重得化不开的血腥气息。寨墙上,劫后余生的欢呼声渐渐平息,取而代之的是伤者的呻吟、失去亲友的悲泣,以及一种近乎虚脱的疲惫。空气中弥漫着焦糊味、血腥味和一种劫后余生的茫然。

林凡靠在冰冷的垛口上,感觉全身的骨头仿佛都散了架。丹田处传来一阵阵针扎似的空乏剧痛,那是能量彻底枯竭的后遗症;经脉之中,原本缓缓流淌的混沌气流此刻细若游丝,运行滞涩,每一次微弱的流转都伴随着撕裂般的痛楚,提醒着他刚才强行引动息壤残片、榨干最后一丝本源所带来的巨大代价。他的脸色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嘴唇干裂,唯有那双深邃的眼眸,依旧如同寒潭般平静,紧紧锁定着西面那支如同幽灵般停滞不前的队伍——青狼部落。

那杆绣着狰狞狼头、背景是青色山峦的大旗,在略带凉意的山风中猎猎作响,带着一种蛮荒而肃杀的气息。旗帜之下,约莫三十余名战士沉默伫立。他们不同于黑风寨匪徒的杂乱无章,个个身形精悍,穿着统一的、镶嵌着铁片的皮质轻甲,腰间挎着弯刀,背上负着硬弓,胯下是体型比寻常马匹稍小、却更加灵活矫健的青毛巨狼。他们如同一群纪律严明的饿狼,冷冽的目光穿透数百步的距离,无声地施加着压力。这种沉默的威慑,远比刚才黑风寨疯狂的呐喊冲锋更让人心头发紧。

老寨主石坚在石虎的搀扶下,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到林凡身边,这位饱经风霜的老者此刻脸上没有丝毫退敌的喜悦,皱纹里填满了更深的忧虑与恐惧,他望着西面的狼旗,声音干涩发颤:“青狼部落……他们……他们怎么会在这个节骨眼上出现?是路过……还是……”他不敢往下想。

林凡缓缓摇头,动作因虚弱而显得有些迟缓,声音沙哑却异常清晰:“路过?世上哪有如此巧合之事。是敌非友,但也未必是即刻的死敌。他们是在观望,如同盘旋在战场上的秃鹫,在等待最佳的时机,评估我们这块‘肉’还有多少油水,或者说……在掂量我林凡这个人,身上是否真有值得他们撕破脸皮出手的‘价值’。”

他比任何人都明白,在这片遵循着赤裸裸弱肉强食法则的苍茫大陆边陲,所谓的“友军”往往比明面上的敌人更加危险和难以揣测。青狼部落与黑风寨素有仇怨,他们的出现确实逼退了暴熊熊力,但这绝不意味着他们是秉持着正义前来救援。更大的可能,是嗅到了利益的气息,前来检验一下他这个刚刚名声鹊起、据说身怀上古指法的“狂徒”,究竟是真有底蕴,还是徒有虚名,以及……能否从这次混乱中,攫取到足够的好处。

“那我们……我们该如何是好?”石坚的声音带着绝望的哭腔,刚刚经历了一场惨烈血战,寨墙破损,人手折损,伤员遍地,实在是再也经不起任何风吹雨打了。

“稳住阵脚,优先救治伤员,清点损失,能动的都动起来,尽快修复寨门和破损的墙体。”林凡强忍着识海因过度消耗传来的阵阵眩晕,快速下达指令,他知道此刻绝不能露出丝毫怯懦,“至于青狼部落……派人去交涉显得怯懦,反而会让他们觉得我们好欺。我……亲自去会一会他们。”

“林大哥,不可!你的伤势太重了!”石虎急忙抓住林凡的胳膊,脸上写满了焦急和担忧。他亲眼看到林凡刚才几乎油尽灯枯的状态。

“无妨,他们现在不敢轻易动手。”林凡轻轻挣脱石虎的手,努力调动起体内那稀薄得可怜的能量,试图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摇摇欲坠。“熊力刚退,他们摸不清我们的虚实,也忌惮我的‘寂灭指’是否还能施展。此刻示弱,反而会引来真正的灾祸。”

他需要亲自去面对这青狼部落,不仅要摸清他们的真实意图,更要借此机会,为他下一步更庞大的“因果钓鱼”计划,物色一个合适的……“鱼塘”,或者说,一个足够分量的“钓鱼”对象。

他低下头,看似在平复喘息,实则心神已然沉入了脑海中那虚幻的因果系统界面。当看到气运值一栏时,即便以他的定力,心中也不由得泛起一丝波澜。

【气运值:18】(+13)

整整13点气运值的入账!这无疑是对他成功主导防御、击退黑风寨主力、保全黑山寨数百口人性命这一巨大“因果”的丰厚回报!加上之前剩余的5点,如今他手握18点气运值,这在他目前一穷二白、伤势沉重的境况下,堪称一笔足以扭转局面的“巨款”!这让他心中稍定,底气也足了几分。

他并没有被这笔“横财”冲昏头脑,立刻进行合成。当务之急,是处理好眼前青狼部落这个更加迫在眉睫的麻烦。

在石坚、石虎以及寨墙上所有守军复杂而担忧的目光注视下,林凡独自一人,缓缓地、一步一顿地走下了那布满箭孔和血渍、摇摇欲坠的寨墙。他推开那扇布满狰狞裂纹、仿佛下一刻就要碎裂的木质寨门,迈步走到了寨外那片刚刚被鲜血浸透、散落着残肢断臂和燃烧残骸的空地之上。

他的脚步虚浮,身形甚至有些踉跄,苍白的脸上看不到丝毫血色,任谁都能一眼看出他已是强弩之末,身体状态糟糕到了极点。然而,他那挺得笔直的脊梁,以及那双平静得如同古井深潭、仿佛能吞噬一切光线的眼眸,却散发出一种无形的气场,让人不敢因为他的虚弱而有丝毫小觑。

青狼部落的队伍前方,一名明显是头领的人物,策动着一匹格外雄壮、肩高几乎堪比寻常骏马的青毛巨狼,缓缓上前了十余步。这名头领年约四十,面容粗犷,一道深刻的刀疤从他的左眉骨斜划至右下颌,为他平添了几分凶悍之气。他身着更加精良的镶铁皮甲,腰间挎着一柄弧度惊人的雪亮弯刀,眼神锐利如草原上的鹰隼,带着审视与毫不掩饰的侵略性,牢牢锁定在林凡身上,尤其是在他苍白的面孔和虚浮的脚步上反复扫视,嘴角逐渐勾起一丝混合着轻蔑与贪婪的弧度。

“啧,看来传言不虚,黑山寨能挡住熊力那条疯狗和他手下的崽子们,靠的就是你小子了?”刀疤汉子声音粗犷沙哑,带着浓重的草原部落腔调,语气中充满了质疑与探究,“练气期?嘿嘿,真是有意思。老子是青狼部落的百夫长,巴图。小子,报上名来!”

“黑山寨,林凡。”林凡平静地回应,声音不大,却如同冰冷的石子投入湖面,清晰地传入对方每一个人的耳中,没有丝毫怯场。

“林凡?呵呵,现在你这名字在黑山城周边这几百里地,可是响亮得很啊。”巴图皮笑肉不笑地说道,眼神中的探究之意更浓,“听说你身怀上古失传的指法秘技,威力无匹,能于百步之外取人性命,连熊力那莽夫都在你手里吃了大瘪?不知今日我巴图有没有这个眼福,开开眼界,见识一下你那传说中的指法?”

话语中的试探、质疑以及赤裸裸的贪婪,几乎毫不掩饰。他根本不相信一个练气期小子能有什么真正的上古指法,更倾向于认为是某种一次性的符箓或者特殊手段,此刻前来,就是为了验证,并趁机攫取利益。

林凡心中冷笑连连,果然是为了“寂灭指”而来。他面上却依旧不动声色,仿佛没有听出对方话语中的机锋,只是淡淡地回应,声音带着刻意流露出的“虚弱”:“巴图百夫长说笑了。在下不过是倚仗地利,侥幸得了寨民们拼死相助,才勉强击退了那些匪徒,自身早已是五劳七伤,油尽灯枯,哪还有什么余力施展什么指法。倒是青狼部落的诸位英雄来得正是时候,兵不血刃便逼退了凶名在外的黑风寨,解了我黑山寨燃眉之急,此恩此德,黑山寨上下,感激不尽。”

他绝口不提指法秘籍之事,反而巧妙地将对方“逼退”黑风寨的功劳坐实,言语上捧了对方一手,这既是一种自我保护,也是一种无形的反击,将压力的皮球轻轻踢了回去。

巴图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愠怒,但林凡这话说得滴水不漏,站在了“道理”和“感激”的制高点上,他也不好立刻发作,只能冷哼一声:“感激的话就不必说了。我们青狼部落与黑风寨本就是世仇,在这黑山山脉里碰上了,自然不能让他们好过。不过……”他话锋陡然一转,目光再次变得锐利如刀,扫过残破的寨墙和那些面带恐惧的守军,语气带着毫不掩饰的威胁,“我看你这寨子,经过熊力这么一闹,恐怕也是风雨飘摇,支撑不了几天了吧?熊力那人是个什么德行,我最清楚不过,睚眦必报!下次他再卷土重来,带来的可就不止这点人手了,到时候,就凭你们这些残兵败将,拿什么挡?”

“那么,依巴图百夫长之见,我们当如何?”林凡顺着他的话问道,脸上适当地露出一丝“忧虑”和“彷徨”。

“如何?呵呵,简单。”巴图咧嘴一笑,露出两排森白的牙齿,配合脸上那道狰狞的刀疤,更显凶恶,“我看你小子是个人才,有点门道,待在这穷山恶水的破寨子里,实在是埋没了。不如带着你那指法秘籍,投靠我们青狼部落?我们拓跋首领最是爱才,以你的本事,只要献上秘籍,立下功劳,将来在部落里混个十夫长、甚至更高的位置,也不是不可能!至于这黑山寨嘛……”他顿了顿,语气带着施舍般的意味,“我们青狼部落也可以发发善心,代为照拂一二,保证以后黑风寨的人,不敢再踏足此地半步!如何?这可是你们唯一的生路!”

图穷匕见!直接抛出招揽之意,而其核心目标,直指那虚无缥缈却又引人疯狂的“寂灭指秘籍”!

林凡心中早有预料,甚至可以说,他就在等对方开出这个条件。他脸上立刻露出了极其“逼真”的挣扎、犹豫之色,眉头紧锁,嘴唇紧抿,仿佛内心在进行着激烈的天人交战。他沉默了足足有十几息的时间,这沉默让巴图脸上的得意之色越来越浓,也让寨墙上的石坚等人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最终,林凡仿佛用尽了全身力气,缓缓地、极其“艰难”地摇了摇头,声音带着一种“虚弱”却“固执”的意味:“多谢巴图百夫长的厚爱与好意。只是……在下身受重伤,根基受损,恐难当大任。而且,那指法乃是师门不传之秘,恩师临终前再三叮嘱,绝不可轻易外泄,否则必遭天谴。再者,黑山寨于我有收留庇护之恩,寨民们待我如亲人,我林凡虽非什么正人君子,却也懂得知恩图报四字,岂能在此危难之时,弃他们于不顾,独自寻求富贵?此事……请恕林凡难以从命。”

他这番说辞,可谓精心设计。先是点明自己“重伤”、“根基受损”(降低对方立刻用强的欲望,同时解释了自己为何看起来如此虚弱),再抬出“师门”和“恩师遗命”(增加神秘感和背景,让对方有所顾忌),最后强调“知恩图报”(占据道德高地,让对方难以用“无情无义”来指责)。一番话下来,合情合理,几乎找不到明显的破绽。

巴图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眼神彻底阴沉下来,如同酝酿着风暴的乌云。“哦?那就是没得谈了?”他的声音冰冷,带着毫不掩饰的杀意,“林凡,你可要想清楚了!没有我们青狼部落的庇护,就凭你们现在这破烂寨子和一群老弱病残,下次黑风寨再来,会是什么下场?而你……哼,你这身伤,还能撑多久?”

赤裸裸的威胁,几乎已经撕破了脸皮。

林凡心中念头电转。直接强硬拒绝,很可能立刻引发冲突,现在寨子的状态,绝对无法承受青狼部落这支精锐小队的攻击。虚与委蛇,假意答应?且不说对方未必相信,就算信了,后续的麻烦也会无穷无尽,绝非良策。

就在这剑拔弩张、气氛凝固到极点之际,林凡心念猛地一动,想到了怀中那块神秘的息壤残片,以及那18点尚未动用的气运值。一个更加大胆、更加精细的“钓鱼”计划,瞬间在他脑海中清晰起来!他要的不是僵持,也不是妥协,而是……以退为进,主动创造一次“因果”,再钓一次鱼!

他脸上露出了极其“肉痛”、仿佛剜去心头肉般的表情,眼神中充满了“挣扎”与“不甘”,最终化为一种“无奈”的决然,猛地一咬牙,声音带着一丝颤抖道:“巴图百夫长!指法秘籍乃师门重宝,关乎在下性命与誓言,绝无可能交出!此事休要再提!”

他先断然拒绝,表明底线,然后话锋一转,语气带着“恳切”与“不舍”:“不过……在下前日于黑风山脉一处偏僻山谷中,偶然寻得一件异宝,或许……或许能入得了百夫长的法眼。在下愿以此物,换取青狼部落……暂时的中立!换取我黑山寨,一段喘息之机!不知百夫长,意下如何?”

他刻意将“异宝”二字咬得很重,并且点明是“偶然寻得”,暗示与师门无关,降低对方的戒心,同时只要求“暂时的中立”,显得要求并不过分,增加了成功的可能性。

“哦?异宝?”巴图的兴趣果然被勾了起来,脸上的冰霜稍霁,取而代之的是浓浓的好奇与贪婪。能让这个连上古指法都不肯交出的硬骨头小子,拿出来换取喘息之机的“异宝”,会是什么东西?难道比那指法还要珍贵?他按捺住心中的急切,故作沉稳地问道:“是何异宝?拿出来看看。若真是好东西,一切都好商量。”

林凡心中冷笑,知道鱼儿已经上钩。他脸上依旧维持着那副“忍痛割爱”的表情,小心翼翼地从怀中(实则从系统空间进行掩饰)取出了那把之前合成好的、“锋锐的精铁猎刀(附魔:微弱坚固)”。为了最大限度地增加吸引力和真实性,他甚至还暗中调动起体内最后几丝游离的、难以凝聚的混沌能量,使其缓缓流转至指尖,然后看似无意地、轻轻拂过暗沉沉的刀身。

霎时间,那原本看似普通的猎刀,仿佛被注入了生命!刀身那“微弱坚固”的特性被这丝同源的混沌能量微微激发,顿时,一层极其淡薄、却肉眼可见的土黄色光晕,如同水波般在刀身上流转而过!同时,刀刃处那原本就锋利的寒光,似乎也变得更加凝聚、更加刺眼,仿佛能轻易切开空气!

“此刀……”林凡托着猎刀,语气带着一丝“不舍”与“自豪”,“乃是在下于那处山谷中,偶得一块奇异金属,以其为核心,辅以秘法,耗费心血淬炼而成。此刀不仅吹毛断发,削铁如泥,其材质更是非凡,坚韧无比,等闲兵器难伤其分毫。更难得的是,此刀似乎蕴含一丝灵性,能与使用者气息隐隐相合,绝非寻常凡铁所能比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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