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0章 远方老友的落叶（1/2）

初冬的下午，天色总是带着点欲雪未雪的阴沉。云疏裹紧了外套，揣着手，慢悠悠地在新家附近的公园里溜达。脚下的落叶早已失了秋日的绚烂，只剩下干枯的焦黄和褐色，踩上去发出沙沙的脆响，更添了几分冬日的萧索。

公园不大，人也稀疏，只有几个不怕冷的老人还在坚持锻炼，显得格外安静。他走到一棵光秃秃的槐树下，正准备找个背风的长椅坐一会儿，神识深处，却如同被一片轻柔的羽毛拂过，再次感应到了那丝熟悉的、来自远方的意念波动。

是那棵老梧桐树。

这次的问候，不似上次那般单纯的好奇与探寻，里面似乎掺杂了些别的东西。那意念依旧温和，却像这冬日的天空一样，蒙上了一层淡淡的、难以化开的落寞。它传递来的，不再是单纯的“你好吗？”，更像是一声若有若无的叹息，带着被冷落的寂寥。

云疏停下脚步，目光投向老梧桐树所在的大致方向，虽然隔着重重楼宇，什么也看不见。他立刻就明白了。

老街拆迁，原本围绕着老梧桐树的那片热闹生活场景消失了，熟悉的街坊邻居搬走了，每天在它树下下棋、聊天、嬉闹的人群也散了。新的公园位置或许更“规划”，更“现代”，但对于一棵刚刚萌生灵智、习惯了人间烟火滋养的树来说，骤然失去那些蓬勃的生命气息和熟悉的情感联结，无异于被抛入了一片陌生的寂静之海。

它感到孤独了。

云疏站在原地，寒风吹起他额前的几缕黑发。他没有立刻回应，只是静静地感受着那丝跨越了半个城市传递过来的、带着凉意的落寞。他能“听”到老树在空荡的新环境里，努力伸展根系，却只能触碰到冰冷规整的土壤；能“感觉”到它伸展枝叶，却只能承接更少的人声与目光。

过了片刻，他闭上眼睛，将自身那浩瀚如海、却又平和如镜的神念，凝聚成一丝比春风还要轻柔的抚慰，循着那微弱的感应，缓缓传递过去。

没有复杂的言语，只有纯粹的情绪和意象。

他传递过去的，是脚下这片公园里，枯叶腐烂融入泥土，滋养着下一个春天的画面；是天空中缓慢流动的云，变幻无常却又亘古不变的韵律；是冬日阳光虽然薄弱，却依旧坚持不懈地洒落温暖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