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1章 觉醒深处的光阴明(2/2)

觉醒的色彩,是带透的亮。犁铧的银里泛着青,像破土的光;戒尺的黄里藏着褐,像点醒的痕;药碾的灰里透着白,像碾碎的迷;刨子的木色里含着金,像剖开的明。这些被时光滤过的色,像幅透光的画,让你在凝视时忽然懂得:觉醒的色从不是浓艳的炫,是通透的亮,像老犁的银,越磨越见光,像青瓷的开片,越久越显清。

画师说最高级的觉醒是,他用淡墨画《晨钟惊鸟》,你看这空荡的枝头,比落满鸟的更醒人,就像悟后的空,留白才见真。有次见他画《夜读悟道》,故意把烛火画得只剩豆大,这暗不是黑,是让心光显出来,就像觉醒的明,自照才够。这些带着虚处的画面,藏着最通透的观——没有必须填满的执,只有恰到好处的空,就像世间的悟,太过满反而滞,带着些留白才显灵,像觉醒的光,时明时暗,反而比炫目的亮更让人警醒。

觉醒的隐喻,是处世的破。孩童时的悔是种醒,摔了跤才知路滑的真里藏着纯粹的悟;少年时的愧是种明,伤了人才知歉疚的痛里藏着青涩的醒;成年后的省是种透,撞了墙才知转弯的智里藏着通透的破;老年时的悟是种明,看过了才知放下的淡里藏着沉淀的清。这些层层递进的醒,像颗种子,破壳、扎根、抽枝、结果,终会在岁月里亭亭如盖。

老学者说觉醒是心上的犁,他指着案头的《论语》,你看这圈点,是把糊涂翻过来晒,越密越见真,就像耕地的犁,越翻越透。有次听他讲朝闻道,夕死可矣,指着窗外的残雪,这融不是消,是冰醒了成水,就像觉醒的悟,化了才活,他的指尖在融雪的洼处轻轻划过,像在触摸新生的明。这些物我相融的瞬间,像杯醒酒汤,让你在微醺中尝到清明,明白有些觉醒只在具体的痛里,有些通透却在无形的悟中,有些明靠敲打,有些醒靠自悟,像老犁铧的翻,越深越见土下的墒。

觉醒的记忆,是血脉的明。祖父的犁铧传给了堂弟,每次耕地时,他总会想起土里藏着老天爷的话的叮嘱;先生的戒尺现在摆在我的案头,竹片的声比别处的更响;老中医的药碾,他的徒弟正在使用,药轮的声里,已有了师父的沉;那些被岁月浸润的物件,像一本本翻开的经,每个褶皱里都藏着一次觉醒,翻开时,能看见祖父耕地的专注,先生敲尺的郑重,中医碾药的虔诚。

去年清明回到老宅,在农具棚的角落发现张褪色的犁痕图,是祖父当年画的耕地路线,墨迹已洇成淡蓝,像幅褪色的指南。我把它铺在地上,褶皱里还沾着干土,比记忆里的更沉,这是他最后耕的地,说人老了,地不能荒,心也不能,父亲的声音里带着哽咽,你看这线,把糊涂都犁成了明白。阳光穿过图上的犁痕,在地上投下细碎的光,像撒了把碎金。

暮春的风把木匠坊的刨花吹得翻飞时,我又站在那架老刨子前。新磨的刨刃正在阳光下泛着银,老木匠的手在木头上推得比年轻时更稳,你看这推,越直越要慢,就像觉醒,越明越要沉,木屑在他花白的眉毛上跳,日子也一样,醒着才叫活。我忽然懂得,那些看似偶然的觉醒,实则是岁月淬炼的明,没有一犁又一犁的翻耕,哪来这份洞见的清。

准备离开时,在老中医的药柜里发现包风干的醒头草,叶片卷成了筒,却比记忆里的更辛,这是你当年熬夜苦读,他给你留的,说心醒了,眼才亮,药工的声音里带着怀念,你看这卷,是把劲儿都攒着,就像憋着的悟,时候到了自会舒。我把草叶凑近鼻尖,辛辣的气直冲天灵盖,像道劈开混沌的光,虽烈,却让人瞬间清明。

走出很远再回头,老木匠的作坊在暮色里像座启明的灯,祖父的田埂在月光下泛着银,老中医的药幌在风里摇成醒世的幡。风裹着犁铧的铁腥,带着戒尺的竹香,带着时光的醒,我忽然看见觉醒深处的光——它从不是空洞的悟,是扎根的明;不是虚幻的醒,是踏实的破。就像那些在世间行走的人,心中若有把自醒的犁,便能在混沌时不迷,在喧嚣时不浮,把每个平凡的瞬间,都活成可以洞见的清,像老犁铧的刃,越是历经风雨,越能劈开前路的雾,让那些看似艰难的时刻,最终都变成生命里最明的痕,像开片的青瓷,越老越见通透的光。

转身离去时,远处传来惊蛰的第二声雷,比第一声更响,像记敲在心上的鼓,老人们的笑声在风里荡,醒了,都醒了。我知道,这份觉醒会一直跟着我,继续在岁月里深耕,把每个遇见的混沌,都酿成可以洞见的明,让那些看似迷茫的时刻,最终都变成生命里最亮的痕,像老刨子的刃,越磨越利,却永远带着份对生命的敬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