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0章 观照澄明的光阴镜(2/2)

观照的色彩,是带透的净。鱼塘的绿里泛着云的白,像面知鱼的镜;砚池的黑里透着光的亮,像方识墨的盘;菜窖的褐里藏着菜的绿,像个懂生的仓。这些被澄明染透的色,像幅寂静的画,让你在凝视时忽然懂得:观照的色从不是浓艳的炫,是通透的净,像老鱼塘的绿,越望越见深;像旧菜窖的褐,越感越显鲜。

老画师说最高级的观照是,他画《观鱼图》,故意让观鱼人的身影淡在柳影里,你看这隐,是望着也记着该有的退,比全露的更见静,就像观照的妙,退着点才够深。有次见他画《菜窖》,让一束光刚好照着带露的菠菜,这亮不是偏,是生机借着光往眼里钻,就像观照的境,透着点才够醒。这些带着留白的观照,藏着最通透的观——没有必须执着的看,只有恰到好处的照,就像世间的观照,太过用力反而盲,带着些松弛才够明,像先生的砚池,望着够细,空着够净,比一味紧盯多了层与天地相融的宁。

观照的隐喻,是心灵的潭。孩童的凝望是初融的冰,少年的体察是漾起的波,成年的感悟是沉静的深,老年的了然是映月的明,各有各的态,却都连着同一汪澄。这些层层递进的照,像潭生生不息的水,照得越久,心越净,终会在岁月里愈见澄澈。

老禅师说观照是心上的镜,他指着寺里的放生池,这水,是千人望过才够静的,就像人的镜,照着才够明。有次听他讲明心见性,指着阶前的积雪,这白,是万物借着寒说本真,就像观照的理,净着才够见,他的手掌抚过带霜的栏杆,像在触摸澄明的镜。这些物我相融的瞬间,像潭映照天地的水,让你在当下尝到通透的甘,明白有些观照只在眼的看,有些觉醒却在心的明,有些望是为了悟,有些照是为了净,像观与照,观借照的净显心,照借观的望成形,却终究观是观,照是照。

观照的记忆,是生命的明。祖父的鱼塘现在成了湿地公园,倒映的云影还在,游人说这是能照见心的水;母亲的菜窖改成了生态展馆,鲜嫩的菜蔬还在,参观者说这是能摸着生的土;那些先生的砚池,现在成了书画院的教具,流动的墨影还在,学习者说这是能晕开悟的石。这些被时光赋予澄明的观照,像一本本记着明的日记,每个涟漪里都夹着一次凝视的静,翻开时,能看见祖父望鱼的宁,母亲摸菜的细,先生调墨的缓。

去年小寒回到禅院,在铜炉的灰烬里发现片未燃尽的茶梗,叶脉上还留着老禅师的指温,这是你当年问何为观照时,他特意放的,说闻着香就懂了,小沙弥的声音里带着恭敬,你看这蜷,是叶记着照的静,越干越见醇。茶香漫过蒲团,雪的冽与菜的鲜渐渐重合,像首无字的歌。

大寒的暖阳把鱼塘的冰染成亮白时,我又站在祖父的塘埂前。新架的观鸟台正在启用,望鸟的后生正在调焦,你看这等,得让鸟记着该有的安,就像观照,等着点才够见,他的手在望远镜上停了停,日子也一样,望着望着就懂了,就不怕乱。我忽然懂得,那些看似空寂的望,实则是岁月酿出的明,没有一观一照的悟,哪来这份通透的静。

准备离开时,在先生的画案上发现张画到一半的《观云图》,纸角题着云自无心水自闲,像句说着悟的诗,这是他特意留的,说观照的画,得带着空才够活,守案的老人声音里带着怀念,你看这空,是笔记着照的痕,心也一样,有几分静才够宽。我把画纸悬在窗前,看风过时云影在纸上投下的影,像朵流动的禅,让眼眶忽然热了。

走出很远再回头,禅院的观照在暮色里成了沉默的潭,鱼塘的望在月光下泛着水的光,砚池的照在灯影里凝着墨的魂,菜窖的感在风里闪着菜的亮。风裹着雪的冽,带着水的润,带着墨的沉,带着土的腥,我忽然看见观照深处的光——它从不是盲目的注视,是清醒的澄明;不是浮躁的探寻,是寂静的映照。就像那些在世间行走的人,心中若有面观照的镜,便能在纷扰时知沉静,在喧嚣里懂澄明,把每个看似杂乱的瞬间,都活成可以映照的静,像老禅师的蒲团,望着够净,照时够明,既经得住时光的磨,又留得住内心的澄,让那些看似空寂的时刻,最终都变成生命里最透的明,像母亲的菜窖,摸着够真,感着够实,余味里都是岁月的宁。

转身离去时,手机收到儿子的消息:爸,带娃看晚霞,他指着天边的云说像奶奶腌的萝卜条,忽然想起您说观照是让万物说着家常话,原来有些看,真的会跟着霞光长进心里。字里的静漫过屏幕,像缕照着观照的光。我知道,这份观照的慧会一直跟着我,继续在岁月里凝望,把每个遇见的繁,都变成可以映照的简,让那些看似纷扰的时刻,最终都变成生命里最澄的诗,像四季的观照,春塘映柳知风软,冬雪压梅觉寒清,各有各的照,却都在时光里,藏着一个看得透的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