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1章 忧思沉潜的光阴河(2/2)
忧思的色彩,是带沉的暖。粮票的黄里泛着票面的红,像叠记苦的票;笸箩的布里透着补丁的彩,像块护家的布;戒尺的棕里藏着朱批的红,像把醒人的尺;菜窖的褐里闪着谷粒的黄,像座存实的仓。这些被忧思染透的色,像幅沉郁的画,让你在凝视时忽然懂得:忧思的色从不是灰暗的冷,是沉后的暖,像老粮票的黄,越摸越见珍;像旧菜窖的褐,越存越显安。
老画师说最高级的忧思是,他画《风雨归舟图》,故意让船夫在舱里备着干柴,你看这备,是怕着雨冷才带的暖,比空船的更见稳,就像忧思的妙,藏着点才够安。有次见他画《冬夜读书》,让案头的炭盆里多添了块煤,这添不是多,是怕着夜寒才留的热,就像忧思的境,想着点才够暖。这些带着暖意的忧思,藏着最通透的观——没有必须外露的愁,只有恰到好处的备,就像世间的忧思,太过显露反而颓,带着些内敛才够劲,像先生的戒尺,批着够严,盼着够暖,比一味焦虑多了层与岁月相契的韧。
忧思的隐喻,是生命的堤。孩童的担忧是初筑的土,少年的忧虑是加砌的石,成年的忧思是夯实的混凝土,老年的忧思是护堤的柳,各有各的固,却都挡着同一汪浪。这些层层递进的防,像道生生不息的岸,筑得越牢,心越安,终会在岁月里愈见坚实。
老禅师说忧思是心上的堤,他指着寺外的防洪墙,这砖,是怕着水涨才砌的高,就像人的思,想着才够挡。有次听他讲居安思危,指着檐下的鸟巢,这巢,是鸟怕着风雨才编的密,就像忧思的理,备着才够安,他的手掌抚过带苔的墙,像在触摸沉稳的防。这些物我相融的瞬间,像道护家的堤,让你在当下尝到安稳的甜,明白有些忧思只在口的愁,有些智慧却在心的备,有些忧是为了安,有些思是为了稳,像忧与思,忧借思的智设防,思借忧的警筑堤,却终究忧是忧,思是思。
忧思的记忆,是生活的稳。祖母的针线笸箩现在摆在家风馆,补丁摞补丁的棉袄还在,参观者说这是能摸着省的暖;母亲的菜窖成了农耕博物馆的展品,码得整齐的土豆还在,观赏者说这是能看着安的实;那些先生的戒尺,现在成了校史馆的文物,写着的便签还在,学子说这是能醒着行的警。这些被时光赋予重量的忧思,像一本本记着稳的日记,每个针脚里都夹着一次防备的暖,翻开时,能看见祖母补衣的细,母亲储粮的实,先生批卷的严。
去年大寒回到老宅,在粮票册的夹页里发现片干枯的谷穗,颖壳上还留着祖父的指温,这是你当年问何为忧思时,他特意夹的,说摸着谷的实就懂了,堂兄的声音里带着沉郁,你看这瘪,是怕着歉收才留的种,越干越见深。风声漫过门槛,煤烟的呛与谷香的醇渐渐重合,像首无字的歌。
立春的冷雨把笸箩的布染成深褐时,我又站在祖母的樟木箱前。新缝的百家被正在案上拼,补缀的媳妇正在纳边,你看这密,得让线记着该有的省,就像忧思,想着点才够暖,她的手在补丁的拼接处多缝了几针,日子也一样,算着算着就稳了,就不怕慌。我忽然懂得,那些看似琐碎的忧,实则是岁月攒出的安,没有一忧一思的悟,哪来这份通透的稳。
准备离开时,在先生的书案上发现本批到最后一页的错题本,二字写得格外用力,像记着醒的碑,这是他特意留的,说忧思的字,得带着劲才够醒,守校的老人声音里带着怀念,你看这重,是笔记着思的痕,心也一样,有几分忧才够慎。我把错题本抱在怀里,看阳光透过红叉在地上投下的影,像片警醒的网,让眼眶忽然热了。
走出很远再回头,老宅的忧思在暮色里成了沉默的堤,粮票的惜在月光下泛着纸的光,戒尺的警在灯影里凝着木的魂,菜窖的备在风里闪着谷的亮。风裹着煤的呛,带着布的暖,带着木的沉,带着土的腥,我忽然看见忧思深处的光——它从不是盲目的愁绪,是清醒的防备;不是消沉的叹息,是积极的应对。就像那些在世间行走的人,心中若有份忧思的堤,便能在安稳时知设防,在顺遂里懂警醒,把每个看似无忧的瞬间,都活成可以托底的稳,像老祖父的藤椅,忧着够沉,思着够远,既经得住岁月的磨,又留得住生活的实,让那些看似沉重的时刻,最终都变成生命里最牢的安,像母亲的菜窖,藏着够密,备着够足,余味里都是岁月的暖。
转身离去时,手机收到女儿的消息:爸,带娃囤防疫物资,他指着n95说这是怕病毒进来的盾,忽然想起您说忧思是给日子加道保险,原来有些怕,真的会跟着谷香长进心里。字里的稳漫过屏幕,像缕照着忧思的光。我知道,这份忧思的慧会一直跟着我,继续在岁月里沉潜,把每个遇见的安,都变成可以托底的备,让那些看似无忧的时刻,最终都变成生命里最实的诗,像四季的忧思,春备耕牛防着旱,冬储柴薪御着寒,各有各的忧,却都在时光里,藏着一个备得全的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