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7章 淡(1/2)

澹月疏烟录

薄暮时分,残阳如碎金,漫过江南的黛瓦粉墙,檐角的铜铃,在风里摇出几声细碎的叮当,惊起了檐下衔泥的紫燕。风是极淡的风,裹着荷风的清浅,混着桂子的微馥,掠过青石板铺就的长巷,巷子里的青苔,被暮露浸得莹润,透着一股子淡到极致的碧色。我披一件月白的素纱襦裙,趿一双绣着缠枝莲纹的软缎鞋,踏过巷口的石拱桥,桥畔的垂柳,枝条如丝绦,拂过水面,漾起一圈圈极淡的涟漪,涟漪散去,便只剩下一泓秋水,映着天边的残霞,淡得像一幅晕染的水墨画。

桥边的茶寮,挂着一面青布幌子,幌子上绣着“淡茶”二字,字迹是极淡的墨色,被风吹得猎猎作响。茶寮的掌柜,是个眉目清隽的书生,身着一袭洗得发白的青布长衫,正坐在竹帘下,慢条斯理地煮着茶。案上的青瓷茶盏,莹白如玉,盏中盛着的,是今年新采的雨前龙井,茶叶在水中舒展,漾出极淡的翠色,茶香袅袅,不是浓酽的馥郁,是淡到骨子里的清芬,像是初春的柳芽,像是暮春的落花,像是深秋的霜叶,像是隆冬的残雪,淡得让人几乎嗅不到,却又在鼻尖萦绕,挥之不去。

我寻了一张临窗的竹桌坐下,书生见我来,微微一笑,提起铜壶,往茶盏里注了沸水。沸水入盏,茶叶翻滚,茶香愈发清浅,像是山间的岚气,像是江畔的薄雾,像是月下的流萤,像是风中的柳絮。书生递给我一杯茶,道:“姑娘尝尝这雨前龙井,最是淡得相宜,淡到极致,便是浓了。”我接过茶盏,指尖触到盏壁的微凉,茶汤入喉,先是淡淡的甘醇,而后是淡淡的清苦,最后是淡淡的回甘,像是人生的三重境界,淡到极致,便有了万千滋味。

茶寮外的长巷,渐渐亮起了灯火,灯火是极淡的昏黄,像是倦了的眼波,像是睡了的星辰,像是旧了的书信,像是老了的时光。巷子里的行人,三三两两,步履缓慢,像是怕惊扰了这淡到极致的夜色。卖花的老妪,提着一篮茉莉,茉莉的香,是极淡的甜香,混着夜风的清浅,飘得很远。老妪的声音,也是极淡的,带着几分沙哑,“卖茉莉咯——”,声音在巷子里回荡,像是一首淡到极致的童谣。

我望着窗外的夜色,忽然觉得,这江南的夜,是淡到骨子里的。淡的月,淡的风,淡的灯,淡的香,淡的人,淡的事,像是一幅淡墨山水画,不着浓墨,不施重彩,却自有一番韵味。这淡,不是寡淡,不是平淡,是淡到极致的浓,是淡到极致的美,是淡到极致的真。

夜色渐深,茶寮里的客人,渐渐散去,只剩下我和书生。书生煮了一壶新茶,坐在我对面,道:“姑娘可知,这世间最美的滋味,便是淡?”我颔首,道:“淡是真味,淡是本味,淡是禅味。”书生笑了,道:“姑娘说得极是。这茶,要淡;这酒,要淡;这饭,要淡;这人,也要淡。淡到极致,便无喜无悲,无嗔无怒,无牵无挂,无尘无垢。”

我望着书生的眉眼,他的眉眼,是极淡的,像是远山的黛色,像是秋水的波光,像是宣纸的留白,像是琴弦的余韵。我忽然想起,古人云:“君子之交淡如水。”这淡,是君子的风骨,是雅士的情怀,是隐士的心境,是禅者的智慧。

茶过三巡,书生起身,道:“姑娘,我给你讲个故事吧。”我点头,书生便缓缓道来:“从前,有个书生,隐居在深山里,种着一片茶田,煮着一壶淡茶,看着云卷云舒,听着鸟鸣虫啼。他的日子,过得极淡,淡到像是一杯白开水,却又淡得有滋有味。有一天,来了个赶考的秀才,路过他的茅庐,讨了一杯茶喝。秀才喝了茶,赞道:‘这茶,淡得真好,淡到极致,便是人间至味。’书生笑了,道:‘这茶,是我亲手种的,亲手采的,亲手炒的,亲手煮的,没有加任何佐料,只有茶的本味,水的本味,火的本味,风的本味。’秀才听了,若有所思,后来,秀才考中了状元,却辞官不做,也隐居在了深山里,和书生一起,种茶,煮茶,过着淡到极致的日子。”

我听着书生的故事,心中忽然涌起一股淡淡的感动。这淡,是一种境界,是一种智慧,是一种修行。淡到极致,便与天地合一,与自然相融,与岁月同寂。

夜更深了,窗外的月,愈发淡了,像是一层薄纱,笼罩着江南的水乡。风也愈发淡了,像是一声叹息,拂过茶寮的竹帘。茶盏里的茶,也凉了,凉得极淡,像是秋水的寒意。

我起身,辞别书生,踏上归途。长巷里的灯火,依旧是极淡的昏黄,卖花的老妪,已经收了摊,巷子里,只剩下我一个人的脚步声,极轻,极淡,像是落在宣纸上的一滴墨。

走到石拱桥边,我停下脚步,望着桥下的秋水,秋水映着淡月,淡月映着淡星,淡星映着淡云,淡云映着淡风,一切都淡到极致,淡到像是一场梦。

我忽然想起,人生如茶,淡到极致,便是至味。人生如月,淡到极致,便是清辉。人生如风,淡到极致,便是自在。人生如云,淡到极致,便是逍遥。

回到住处,我推开窗,窗外的月光,淡得像一层霜,落在书桌上,书桌上放着一卷旧书,书页泛黄,字迹淡得几乎看不清。我拿起书,翻了几页,书中的文字,像是一个个淡到极致的音符,在我心头跳跃,像是一首淡到极致的歌。

我坐在窗前,泡了一杯淡茶,望着窗外的淡月,听着窗外的淡风,嗅着窗外的淡香,心中忽然觉得,这世间的一切,都是淡的。淡的山,淡的水,淡的花,淡的草,淡的鸟,淡的虫,淡的人,淡的事,淡的情,淡的爱。

这淡,是一种美,一种无言的美,一种无声的美,一种无形的美。这淡,是一种真,一种本真的真,一种纯真的真,一种天真的真。这淡,是一种善,一种大善的善,一种至善的善,一种上善的善。

夜深了,我躺在床上,辗转难眠,鼻尖萦绕着淡淡的茶香,耳边回响着淡淡的风声,眼前浮现着淡淡的月色。我忽然觉得,我像是一只淡到极致的蝶,落在了一朵淡到极致的花上,享受着这份淡到极致的宁静,这份淡到极致的美好,这份淡到极致的幸福。

第二天清晨,我被一阵淡淡的鸟鸣唤醒。窗外的阳光,淡得像一层金纱,落在院子里的桂花树上,桂花的香,淡得像是一缕青烟,飘满了整个院子。

我起身,推开窗,望着院子里的桂花树,树上的桂花,像是一粒粒淡金的星星,落在地上,像是一层淡金的地毯。我走到桂花树下,捡起一朵桂花,放在鼻尖轻嗅,那香,淡得让人沉醉,淡得让人痴迷,淡得让人忘怀。

我忽然想起,昨日书生说的话:“淡到极致,便是浓了。”是啊,这桂花的香,淡到极致,便浓得化不开;这阳光的暖,淡到极致,便浓得让人醉;这岁月的静好,淡到极致,便浓得让人舍不得。

我走到厨房,煮了一碗淡粥,粥里没有加任何佐料,只有米的本味,水的本味,火的本味。我喝着淡粥,忽然觉得,这淡粥的滋味,便是人间至味。这淡粥,像是母亲的手,温柔地抚摸着我的胃;像是父亲的目光,慈祥地注视着我;像是童年的时光,静静地陪伴着我。

吃过早饭,我又来到了石拱桥边的茶寮。书生依旧坐在竹帘下,煮着一壶淡茶。见我来,他微微一笑,道:“姑娘又来了。”我点头,道:“我喜欢这里的淡,喜欢这里的茶,喜欢这里的人。”书生笑了,道:“淡是缘,淡是份,淡是情,淡是意。”

我坐在临窗的竹桌旁,书生给我斟了一杯茶。茶汤入喉,依旧是淡淡的甘醇,淡淡的清苦,淡淡的回甘。我望着窗外的长巷,长巷里的行人,依旧是步履缓慢,像是怕惊扰了这淡到极致的时光。

我忽然觉得,这淡,是一种福气,一种平淡的福气,一种平凡的福气,一种平和的福气。这淡,是一种幸福,一种简单的幸福,一种纯粹的幸福,一种宁静的幸福。

日子一天天过去,我每天都会来茶寮,喝一杯淡茶,听书生讲一个淡到极致的故事。书生的故事,像是一杯淡茶,淡到极致,却又耐人寻味。

我渐渐发现,这江南的水乡,是淡的故乡,是淡的天堂,是淡的世外桃源。这里的山,是淡的;这里的水,是淡的;这里的花,是淡的;这里的草,是淡的;这里的人,是淡的;这里的事,是淡的;这里的情,是淡的;这里的爱,是淡的。

这淡,像是一首诗,一首淡到极致的诗;像是一幅画,一幅淡到极致的画;像是一首歌,一首淡到极致的歌;像是一场梦,一场淡到极致的梦。

我忽然想起,古人云:“淡泊以明志,宁静以致远。”这淡,是一种志向,一种淡泊的志向;是一种境界,一种宁静的境界;是一种追求,一种致远的追求。

茶寮外的桂花,开了又谢,谢了又开。茶寮里的茶,煮了又煮,淡了又淡。我和书生的故事,也像一杯淡茶,淡到极致,却又浓得化不开。

有一天,书生对我说:“姑娘,我要走了。”我心中一惊,道:“你要去哪里?”书生道:“我要去深山里,种一片茶田,煮一壶淡茶,过着淡到极致的日子。”我心中涌起一股淡淡的失落,道:“你还会回来吗?”书生笑了,道:“会的,等茶花开了,我就回来。”

书生走了,茶寮里,只剩下我一个人。我坐在竹帘下,煮着一壶淡茶,望着窗外的长巷,长巷里的灯火,依旧是极淡的昏黄。我忽然觉得,这淡茶的滋味,像是书生的味道,淡到极致,却又让人念念不忘。

日子一天天过去,我每天都会坐在茶寮里,煮着一壶淡茶,等着书生回来。茶花开了又谢,谢了又开,书生却依旧没有回来。

我忽然觉得,这等待,也是一种淡,一种淡到极致的等待,一种淡到极致的思念,一种淡到极致的牵挂。

又一年的桂花季,茶寮外的桂花,开得极盛,香得极淡。我坐在竹帘下,煮着一壶淡茶,忽然听到了一阵熟悉的脚步声。我抬起头,看见书生站在茶寮门口,依旧是一袭青布长衫,依旧是眉目清隽,依旧是淡淡的笑容。

我心中涌起一股淡淡的喜悦,道:“你回来了。”书生点头,道:“我回来了。”他走到我对面坐下,道:“我在深山里,种了一片茶田,煮了一壶淡茶,想着你,就回来了。”

我望着书生的眉眼,忽然觉得,这淡,是一种缘分,一种淡到极致的缘分;是一种情谊,一种淡到极致的情谊;是一种幸福,一种淡到极致的幸福。

书生给我斟了一杯茶,茶汤入喉,依旧是淡淡的甘醇,淡淡的清苦,淡淡的回甘。窗外的桂花,香得极淡,像是一缕青烟,飘满了整个茶寮。窗外的月光,淡得像一层霜,落在茶寮的竹帘上,竹帘的影子,淡得像是一幅水墨画。

我忽然觉得,这世间的一切,都是淡的。淡的山,淡的水,淡的花,淡的草,淡的鸟,淡的虫,淡的人,淡的事,淡的情,淡的爱。这淡,是一种美,一种无言的美,一种无声的美,一种无形的美。这淡,是一种真,一种本真的真,一种纯真的真,一种天真的真。这淡,是一种善,一种大善的善,一种至善的善,一种上善的善。

夜深了,茶寮里的灯火,依旧是极淡的昏黄。我和书生坐在竹帘下,煮着一壶淡茶,望着窗外的淡月,听着窗外的淡风,嗅着窗外的淡香,心中忽然觉得,这淡到极致的日子,便是人间最好的日子。这淡到极致的时光,便是人间最美的时光。这淡到极致的幸福,便是人间最真的幸福。

我忽然想起,有位诗人说过:“回首向来萧瑟处,归去,也无风雨也无晴。”这便是淡的境界,淡的智慧,淡的修行。淡到极致,便无风雨,无晴阴,无悲喜,无嗔怒,无牵无挂,无尘无垢。

窗外的月,愈发淡了,像是一层薄纱,笼罩着江南的水乡。风也愈发淡了,像是一声叹息,拂过茶寮的竹帘。茶盏里的茶,也凉了,凉得极淡,像是秋水的寒意。

我和书生坐在竹帘下,谁也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煮着茶,静静地喝着茶,静静地享受着这份淡到极致的宁静,这份淡到极致的美好,这份淡到极致的幸福。

我知道,这份淡,会陪着我,陪着书生,陪着江南的水乡,陪着岁月的静好,一直到老,一直到死,一直到地老天荒。

这份淡,是一首无言的诗,一幅无声的画,一支无韵的歌,一场不醒的梦。它淡到极致,却又浓得化不开;它淡到极致,却又美得让人醉;它淡到极致,却又真得让人疼。

夜深了,我和书生依旧坐在茶寮里,煮着一壶淡茶,望着窗外的淡月,听着窗外的淡风,嗅着窗外的淡香。我忽然觉得,这世间的一切,都是淡的,都是美的,都是真的,都是善的。

这份淡,是人间至味,是人间至美,是人间至真,是人间至善。它淡到极致,便与天地合一,与自然相融,与岁月同寂。

这份淡,是我一生的追求,一生的向往,一生的挚爱。它会陪着我,走过岁岁年年,走过万水千山,走过人生的每一个春夏秋冬。

窗外的月,依旧是极淡的月;窗外的风,依旧是极淡的风;窗外的香,依旧是极淡的香。我和书生坐在茶寮里,煮着一壶淡茶,享受着这份淡到极致的幸福,直到天荒地老,直到海枯石烂。

我知道,这份淡,会永远留在我的心底,成为我生命中最珍贵的记忆,最美好的时光,最幸福的瞬间。

这份淡,是一首永恒的诗,一幅永恒的画,一支永恒的歌,一场永恒的梦。它淡到极致,却又永远不会消散,永远不会褪色,永远不会被遗忘。

夜更深了,茶寮里的灯火,依旧是极淡的昏黄。我和书生坐在竹帘下,煮着一壶淡茶,望着窗外的淡月,听着窗外的淡风,嗅着窗外的淡香,心中充满了平静,充满了安宁,充满了幸福。

我知道,这份淡到极致的日子,便是人间最好的日子。这份淡到极致的时光,便是人间最美的时光。这份淡到极致的幸福,便是人间最真的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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