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章 毁灭（2/2）

“关掉它。”

“然后，把我……推向他。”

简简单单的十个字，却像十座大山，压在龙首的心头，让他几乎无法呼吸。

关掉维生设备，意味着亲手终结一个生命。

将她推向那团光，意味着开启一场结果未知的，用灵魂作为赌注的豪赌。

“龙首！”

陈老嘶哑着嗓子，一把抓住他的手臂。

“三思啊！我们还有时间！观音大士给了我们三个月！我们一定能找到其他能源，一定能找到替代方案的！”

“没有时间了。”龙首缓缓地，却无比坚定地，掰开了他的手。

他的目光，扫过在场每一个科学家的脸。

“你们以为，我们面对的，是一个技术问题吗？”

“不。”

“从一开始，这就是一个‘意志’的问题。”

龙首的声音，在寂静的实验室里回荡，带着一种洞悉了一切的疲惫和沙哑。

“郑前的意志，决定了他要追随苏婉清而去。这是第一次危机。”

“杨戬真君的‘模板’，给了他新的希望，他的意志转向了‘创造’，但因为缺少材料和能源，希望变成了更大的绝望。这是第二次危机。”

“而现在……”

龙首的目光，落在了苏婉清身上。

“她的意志，是成为他的‘材料’和‘能源’。”

“你们看到了吗？郑前的灵魂光球，现在非常稳定。为什么？因为它感受到了苏婉清的意志！它在等待！它在期盼！”

“如果我们现在强行阻止，去寻找什么狗屁的替代能源，你知道会发生什么吗？”

龙首的声音陡然拔高，如同泣血的杜鹃！

“那等于是在告诉他：‘你想要的，我们不给。我们给你找个别的。’

这会瞬间摧毁他刚刚建立起来的，与苏婉清之间的意志链接！

他会认为我们再一次欺骗了他！那结果，就是第三次，也是最彻底的一次……毁灭！”

“这个局，从苏婉清踏入这里的那一刻起，就已经没有回头路了！”

“要么，我们相信她，相信他们之间的羁绊，赌一个万分之一的可能，创造奇迹。”

“要么，我们什么都不做，眼睁睁地看着他们两个，在我们面前，彻底烟消云散！”

一番话，说得在场所有人，哑口无言。

是啊。

他们一直用科学的思维，去解决能量问题，材料问题。

却忽略了，这次事件的核心，从来都不是科学。

而是两个相爱之人，那强大到足以扭曲现实的……意志。

陈老松开了手，浑浊的老眼中，流下了两行清泪。他作为一个科学家，毕生的信仰在今天被反复践踏，但作为一个“人”，他却被深深地触动。

“我明白了……”他喃喃道，“我明白了……”

龙首不再看他，他转过身，一步一步，走向那台巨大的维生设备。

每一步，都像是踩在刀尖上。

那上面，闪烁的绿色波形图，代表着苏婉清微弱的心跳。那每一次起伏，都像是在对这个世界，做着最后的告别。

他走到了仪器前，抬起了手。

那只曾经下达过无数次铁血命令，签发过无数次绝密文件，甚至按下过导弹发射按钮的手，此刻，却在剧烈地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