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 无声的行动（1/2）

沉重的心事如同阴云般笼罩着顾云舒，尽管她强打着精神，试图将注意力拉回到画廊的日常运营中——审核即将举办的本地青年艺术家展览的最终方案，回复了几封工作邮件，与助理讨论了下一季度的采购预算——但她眉宇间那挥之不去的凝重，以及处理事务时偶尔的停顿和失神，还是未能逃过下午准时前来“报到”的陆砚秋那双敏锐的眼睛。

“怎么了？脸色这么差，像是一夜没睡好。”陆砚秋将带来的一盒精心挑选、颜色鲜艳的新鲜草莓放在她的办公桌上，绕过桌子，关切地走到她身边，手自然地探了探她的额头，“是不是哪里不舒服？还是太累了？”

他的触碰带着熟悉的温热，语气中的担忧真切而温暖。顾云舒下意识地想避开，习惯性地不愿将工作中的烦恼带给他，增添他的负担。但抬头对上他那双深邃而专注的眼眸，看到他眼中不容错辩的关心，她一直紧绷的心防裂开了一道缝隙。最终，她还是叹了口气，像是卸下了一点沉重的负担，将巴黎那边遇到的棘手难题，删繁就简地告诉了他。她并没有期望他能提供什么具体的解决方案，毕竟这已经超出了普通的商业纠纷范畴，更多牵扯到欧洲老牌家族内部的人情世故、利益博弈和法律模糊地带，她仅仅只是需要一个值得信赖的倾听者，来分担这份几乎要将她压垮的沉重。

“……大致情况就是这样。现在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皮埃尔那边，看他们能否说服莫里斯先生的女儿，或者在法律条文上找到更有利的突破口，但根据皮埃尔的判断，希望非常渺茫。”顾云舒叙述完毕，抬手揉了揉胀痛的眉心，声音里充满了身心俱疲的沙哑。

陆砚秋全程安静地聆听着，没有出言打断，也没有立刻发表任何意见或安慰的空话。他只是微微蹙着眉头，眼神专注而深邃，仿佛一台高速运转的计算机，正在快速吸收、分析着每一个信息点，权衡着其中的利害关系与可能的操作空间。听完顾云舒的叙述，他伸出手，轻轻拍了拍她略显单薄的肩膀，动作沉稳而带着一种奇异的、令人安心的力量。“别太给自己压力，事情或许还没有走到最坏的那一步。先吃点东西，保存体力，才能应对可能的变化。”他的语气平静如水，没有过度渲染紧张，也没有轻描淡写。

他没有像其他人那样说“别担心，总会过去的”之类的泛泛之谈，也没有大包大揽地做出任何不切实际的承诺，只是用最实际的行动表达着支持。他陪她在画廊附近一家安静的小餐馆吃了顿简单的晚餐，期间有意无意地将话题引向了一些轻松愉快的方向，聊了聊他今天在公司遇到的一件趣事，又询问了她对某个近期社会热点的看法，试图用这种方式分散她的注意力，稍稍缓解她紧绷的焦虑神经。

将明显心事重重、却强装平静的顾云舒安全送回家后，陆砚秋脸上的温和与轻松瞬间褪去，如同演员卸下了舞台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冷峻、锐利且不容置疑的威严。他坐进驾驶座，关上车门，密闭的空间顿时将外界的喧嚣隔绝开来。他没有立刻发动引擎，而是先从西装内袋中取出一部外观普通、但明显经过特殊加密处理的手机，熟练地解锁，拨通了一个只储存于记忆中的号码。

“是我，陆砚秋。”他的声音在安静的车厢内响起，低沉而富有穿透力，与方才在餐厅里的温和判若两人，“需要立刻启动我们在欧洲，尤其是法国的人脉网络和资源，处理一件紧急且需要高度保密的事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