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夕阳下的新序章（1/2）

收拾好东西，走出博物馆厚重的大门时，已是日暮时分。夕阳如同一个技艺精湛的画家，将大半个天空当作画布，尽情挥洒着金橙、瑰紫与绯红的油彩，绚烂而壮丽。整座城市的高楼、街道、行人都被笼罩在这片温柔而怀旧的光晕里，仿佛一切都慢了下来。

两人并肩走在被夕阳拉长了影子的街道上，谁也没有主动开口说话。经过一下午的静谧共处，一种难以言喻的、松弛而默契的氛围萦绕在两人之间。脚步声在安静的街道上回响，偶尔有归家的车辆驶过，带起一阵轻微的风。

走着走着，陆砚秋忽然毫无预兆地停下了脚步。他转过身，正面、完整地面对着顾云舒，神情是顾云舒从未见过的郑重，那紧抿的唇线和微微绷紧的下颌线，甚至透出一丝孤注一掷的决然。夕阳在他身后勾勒出清晰的轮廓，仿佛为他镀上了一圈金色的光边。

“云舒，”他开口，声音因显而易见的紧张而比平时更加低沉，甚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干涩，“我知道，我身上还有很多缺点，过去的那些错误，像刻在木头上的痕迹，无法抹去，它们真实地存在过。”他毫不避讳地提起那五年，目光清澈地迎着她，没有半分闪躲或试图辩解。

他顿了顿，继续坦然道，语气平静却带着沉重的力量：“可能……可能我一辈子，也无法达到像温景然那样，能在你深爱的艺术领域，与你进行那种深入灵魂的交流，畅所欲言，成为真正意义上的知音。”他如此坦荡地承认自己在这方面的“不足”与“局限”，眼神里没有半分不甘、嫉妒或是虚伪的谦逊，只有对她所热爱世界的尊重，以及对自身清晰的认知。

顾云舒静静地站在他面前，仰头看着他。秋日的晚风轻柔地拂过她的发丝，她没有打断他，只是用一种前所未有的耐心和专注，等待着他将心底的话说完。她清晰地看到，他那双惯常在谈判桌上洞察人心、在商海中运筹帷幄的眼眸里，此刻盛满了几乎要溢出来的、灼热的恳切，以及一种毫无保留的、赤裸裸的真诚。

“但是，”他深吸了一口气，那动作仿佛用尽了他此刻所有的力气，目光如同最炽热的火炬，牢牢地锁定她的眼睛，不容她有半分回避，“我愿意用我剩下所有的时间，去学习，去尝试理解你所热爱的一切。哪怕最终只能懂一点点皮毛，只能笨拙地靠近你的世界边缘，只要能看到你因为热爱而闪闪发光的眼睛，我也觉得，心甘情愿，值得。”

他的话语微微停顿，接下来的每一个字，都仿佛带着千钧重量，沉甸甸地砸在顾云舒的心上：“我更会，用我的全部生命，去证明我的悔过不是空谈，去爱你，保护你，信任你，尽我所能，为你遮蔽所有风雨，再也不让你……像过去五年那样，独自一个人承受任何苦楚与艰难。”

他没有问她是否原谅他，没有追问她此刻的心意，更没有要求她立刻做出任何承诺。他只是用一种近乎卑微的、将自己完全摊开的姿态，向她承诺着自己未来的所有方向与可能性。他把自己所有的弱点、不安和期盼都赤裸裸地呈现在她面前，捧出的，却是一颗滚烫的、毫无保留的、真挚到令人心颤的真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