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2章 登基大典(1/2)

我站在中洲古都的祭天高台之上,十二章纹龙袍的沉重质感透过玄色缎面渗入肌肤。章纹上的日月星辰随着我的呼吸微微起伏,仿佛将整个苍穹都披在了肩头。青铜鼎里的檀香如青色游龙般盘旋而上,在我眼前氤氲出一片朦胧的光影,透过这片光影,我看见台下黑压压的人群如同潮水般涌动,九域万民的朝服色彩汇聚成流淌的星河,一直绵延到天际线的尽头。

吉时到——礼部尚书苍老而洪亮的声音刺破晨雾。我缓缓抬起右手,白玉圭板在掌心泛着温润的光泽,玄色袖口滑落,露出腕间一道浅浅的疤痕——那是三年前北境之战时留下的,蛮族的狼牙箭险些洞穿我的动脉。如今这道疤痕被十二章纹的龙首遮掩,正如那些浴血的过往终将被载入史册的荣光所覆盖。

司仪官拖着长腔唱喏:请新帝祭天——

我转身面向象征天地四方的青圭、赤璋、白琥、玄璜四器,指尖拂过冰凉的玉琮。檀香的烟雾中,我仿佛看见父亲临终前枯槁的手指紧紧攥着我的手腕,血沫从他嘴角涌出:中洲不能乱......九域必须统一......当时他的体温顺着我的血脉流逝,如同此刻从龙袍领口渗入的秋风,带着彻骨的凉意。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山呼海啸般的朝拜声浪撞在高台的白玉栏杆上,激起细碎的回声。我微微垂眸,视线越过阶下百官的朝冠,落在第一排最左侧的蛮牛身上。

这个身高近丈的壮汉今天特意换上了簇新的玄甲,憨厚的面庞绷得像块生铁,唯有那双总是带着笑意的眼睛此刻亮得惊人。他左手按在腰间的玄铁锏上,右手不自觉地摩挲着护心镜——那是我去年赏赐的,镜面此刻映出我龙袍上盘旋的金龙,也映出他喉头紧张的滚动。

当赞礼官唱到奠玉帛时,我听见自己的声音在祭天台上响起,平静得不像自己:苍天在上,厚土在下。朕凌苍,今日承天命,继大统,定国号为苍,建元开元。话音落下的瞬间,二十八面青铜编钟同时鸣响,钟磬之声与远处传来的鼓乐汇成天地交响。我看见墨尘站在百官之首,月白色的朝服衬得他面如冠玉,唇角噙着恰到好处的微笑,那双总是闪烁着狡黠光芒的狐狸眼此刻像盛满了星辰,深深望了我一眼便垂下眼睑,仿佛虔诚无比。

朕在此立誓——我举起白玉圭板,龙袍的十二章纹在朝阳下熠熠生辉,轻徭薄赋,与民生息。凡我苍国子民,无论贵贱,皆如朕之子弟。子民二字时,台下忽然起了一阵骚动。我眼角的余光瞥见前排一位老丈正用枯树枝般的手指抹着眼泪,他身后的孩童好奇地拉扯着父亲的衣角,被捂住了嘴巴。三年前中洲大旱,饿殍遍野的景象突然闯入脑海,那些伸出的枯槁手指仿佛还在撕扯我的衣袍。

司仪官的声音再次响起时,我感到蛮牛的目光始终锁定在我身上。这个从草莽中追随我的护卫,此刻正用那双能举起千斤巨石的手紧紧攥着腰间的佩刀,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我忽然想起五年前那个暴雨夜,他背着身中剧毒的我在山林间狂奔,雨水混着他的汗水滴进我的嘴里,又苦又涩。那时他说:公子别怕,蛮牛就是爬也要把你背到苏姑娘那里。如今这个已成帝王,而他依旧是那个愿意用身躯为我挡刀的蛮牛。

祭天仪式进行到环节时,我亲手点燃了堆积如山的玉帛和牺牲。火焰腾空而起,将我的影子投映在身后的图腾柱上,与柱上雕刻的神龙融为一体。

热浪扑面而来,十二章纹龙袍的金线在高温下似乎要融化流淌。我听见身后传来轻微的骚动,眼角余光瞥见墨尘正不动声色地后退半步,避开火焰的炙烤,而站在他身侧的赵山河却纹丝不动,这位前朝遗老的脊梁挺得笔直,花白的须发在热浪中微微颤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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