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0章 猫将入阁（1/2）

紫宸殿的鎏金铜鹤在晨曦中泛着冷光，我握着狼毫的手指微微停顿。御案上那份《西漠平叛暨天魔防御战报》的朱砂批注尚未干透，殿外已传来金吾卫甲叶轻撞的脆响——凌霜的脚步声总是这样，带着银枪入库的利落，却又藏着几分猫科动物特有的轻悄。

臣，凌霜，参见陛下。明黄色的帷帐后，我看着她单膝跪地的剪影。玄色劲装勾勒出紧实的肩背线条，鸦羽般的长发用银冠束起，发梢却故意垂落几缕，像极了她养在将军府的那只雪耳玄猫——永远在驯服与桀骜间保持着微妙的平衡。

昨夜军报中说，她在西漠黄沙中斩杀天魔统领时，就是这样束着发，银枪挑破敌将咽喉的瞬间，发梢恰好掠过染血的甲胄。平身。我将朱笔搁在青玉笔山上，西漠三千里沙海，你用三个月肃清。

天魔裂口防御阵线，你创梯次轮换战法，伤亡比降了三成。凌霜起身时，腰间七枚青铜虎符碰撞出声。那是西漠七军的调兵令，如今正随着她的动作，在晨光中折射出细碎的光芒。她垂着眼帘，长睫在眼下投出浅影，语气听不出情绪：皆赖陛下天威与将士用命。抬起头来。

当那双琥珀色的眸子终于直视龙椅时，我分明看见里面跳动的火焰。这只从西漠战场上捕获的野猫，即便被套上朝堂的金项圈，爪子依旧藏着利爪。我忽然想起三年前她率部归降那日，也是这样站在丹墀下，银枪斜指地面，血珠顺着枪尖滴在金砖上，开出暗红的花。兵部尚书一职，空置三月。

我缓缓展开明黄卷轴，殿内瞬间安静得能听见香炉里沉香炸开的火星，众卿举荐了七位人选，有三朝元老，有将门之后，还有......目光扫过阶下那排紧张得攥紧朝笏的大臣，你觉得，谁最合适？凌霜的尾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虎符，这个小动作暴露了她的紧张。

但开口时，声音依旧冷冽如冰：臣以为，兵部尚书首要通晓军务，其次需知兵戈之重。若只凭资历爵位，西漠沙场上的白骨怕是要不瞑目。

放肆！吏部尚书周显猛地踏出朝班，象牙朝笏重重砸在地面，凌将军莫不是忘了，我朝从未有女子入阁之例！我饶有兴致地看着凌霜如何应对。她没有立刻反驳，而是从怀中取出一卷羊皮地图，地展开在冰凉的金砖上。

西漠的山川河流在她指尖下流淌：周大人可知，西漠十三部为何百年难平？见老臣语塞，她继续道，不是因为蛮族善战，而是因为历任将领都用中原阵法硬套沙战。就像......她顿了顿，琥珀色的眸子闪过一丝狡黠，非要让猫学狗吠，不仅不像，还要被挠伤。满朝文武的窃窃私语像潮水般涌起又退去。

我注意到墨尘掩在袖中的手指正轻点着折扇——那是他遇见有趣棋局时才有的动作。而站在武将队列首位的雷啸天，粗糙的手掌已经按在了腰间佩刀上，这位新晋的北境王显然准备随时给胆敢质疑凌霜的文官们一点狼山军校的见面礼。陛下！凌霜忽然转身，银冠上的红缨划出凌厉弧线，臣请任兵部尚书！她的声音撞在殿梁上，惊起梁间燕雀扑棱棱飞走。

我看见她腰间虎符的反光，忽然想起雷啸天离京赴任那日，这位狼系猛将抱着北境孩童时，指缝间露出的狰狞伤疤。两种截然不同的忠诚，却同样滚烫。准奏。当我将镶嵌着东海明珠的尚书印绶放在她掌心时，感受到她指尖瞬间的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