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5章 天魔余音(2/2)

狐系谋士的瞳孔微微收缩,我知道他听懂了——这不是保护,是监视。殿外雨声渐急,我望着檐角垂落的水帘,想起三年前通天塔顶的血色残阳。那时苏轻烟用银针暂时压制了我体内的天魔蚀骨毒,蛇系医女冰冷的指尖按在我脉门上,说:陛下可知,有些毒一旦侵入心脉,便再也拔不干净了。当时我以为她说的是我身中剧毒,如今才明白,真正的毒或许早已潜藏在九域的血脉里。

陛下打算何时动身南巡?墨尘的声音恢复了惯常的平稳,仿佛刚才的剑拔弩张只是幻觉。他总是这样,擅长在最危险的边缘找到平衡点,就像此刻他正用茶筅优雅地搅动茶碗,浮沫在青瓷碗壁画出完美的弧线。三日后启程。

我转身走向龙椅,玄色龙袍曳地发出沙沙声响,凤清羽的生辰宴,朕这个做舅舅的总得出面。猫系公主的傲娇慵懒背后,藏着南国十万铁骑的动向。

上个月她派密使送来的鎏金梳匣里,暗格里就藏着西漠与南国的密约草稿——原来蛇系情报官截获的,只是冰山一角。

墨尘躬身告退时,我忽然开口:你出使西漠那年,带回的那株曼陀罗,至今还在御花园里开得很好。他的背影僵在殿门口,秋雨从敞开的朱门灌进来,打湿了他月白色的袍角。良久,他低声道:那花喜阴,倒是适合御花园的角落。

说完便消失在雨幕中,玄色披风翻卷如蝶翼,像极了密信上那个扭曲的图腾。夜无影不知何时出现在梁柱阴影里,顶尖杀手的气息比殿中烛火还要冰冷。我将玄铁令牌抛给他:看住他,但别让他察觉。

沉默寡言的暗影利刃接过令牌,身形一晃便没入黑暗,只留下空气中淡淡的血腥气——那是他刚处理完试图偷听的密探。

我重新坐回龙椅,指尖轻叩扶手。案上茶盏里的碧螺春已凉透,叶片沉在杯底,舒展成诡异的星形。冷月心的密报附页上还画着西漠星图,北斗七星的位置被朱砂圈住,旁边批注着一行小字:天魔星逆行,直指紫微垣。紫微垣,帝王居所。窗外一道闪电划破夜空,照亮檐角铜铃上凝结的冰棱。

我忽然想起云游子上月送来的信笺,狗系侠客在信中说:天道轮回,善恶有报,陛下既为九域共主,当知水可载舟,亦可覆舟。

当时我只当是老侠客的老生常谈,此刻却如惊雷在脑海中炸响。墨尘、冷月心、天魔祭司、凤清羽......每个人都在棋盘上移动,而那隐藏在暗处的破封者,究竟是别人手中的棋子,还是早已布好棋局的弈者?

我拿起狼毫,在宣纸上写下破封者三字。墨汁淋漓,在烛火下泛着幽光,宛如三年前通天塔顶流淌的鲜血。

秋雨还在下,九域的棋局已乱,而我知道,这场博弈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