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2章 狼王抚民(1/2)

我站在北境草原的断崖上,朔风卷起玄色披风猎猎作响。脚下是连绵起伏的苍狼山脉,霜雪覆盖的山谷间炊烟袅袅,那是迁徙归来的牧民们正在重建家园。

三个月前从中洲带回的伤还在隐隐作痛,但比起眼前这片复苏的土地,这点痛楚微不足道。将军,西麓牧场的水源勘测完毕。

副将巴特尔单膝跪地,手中捧着羊皮地图,按照您的吩咐,我们在山涧处修了三道拦水坝,开春就能引水灌溉。我接过地图时,指节因用力而泛白。地图上密密麻麻标注着新建的定居点,红漆点出的孤儿数量像烧红的烙铁烫着我的眼。

中洲战场上杀得昏天黑地时,我从未皱过眉头,此刻望着那些蜷缩在临时帐篷里的小身影,胸腔却像被巨石压住般喘不过气。

孤儿们的安置做得如何?我声音沙哑地问,目光掠过营地边缘那排崭新的木屋。回将军,育英堂已经收治了各族孩童一百三十七名。巴特尔抬头时,眼里映着篝火的光,只是...有些孩子夜里还会做噩梦,哭喊着要爹娘。我沉默地走向那片灯火通明的营地。

雪地上的脚印杂乱交错,有牧民送柴禾的,有医者巡诊的,还有几个小小的脚印歪歪扭扭地通向马厩——大概又是哪个调皮鬼偷偷去看刚出生的小马驹了。这种生机勃勃的混乱,比战场上的厮杀声更让我心安。

雷大叔!清脆的童声划破夜空。扎着羊角辫的小丫头举着串烤野兔腿从木屋后跑出来,羊皮袄上还沾着草屑。她是上个月在狼嚎谷救下的羌人遗孤,现在却敢毫无顾忌地扑向我这个曾经令敌闻风丧胆的。

我下意识地伸手接住她,粗糙的手掌小心避开她胳膊上未愈的伤疤。这孩子第一次见我时,像只受惊的幼鹿般浑身发抖,现在却敢把油乎乎的小手直接按在我的甲胄上。掌心传来的温度让我想起二十年前,父亲也是这样把我扛在肩上巡视牧场。

慢点跑,当心摔了。我用带着北境口音的通用语说,生硬地想擦去她嘴角的油渍,却笨手笨脚地把她脸颊抹得更花。

小丫头咯咯笑着躲闪,身后跟着十几个穿着统一灰布棉袍的孩子,手里都捧着刚写完字的木简。先生说我们今天写得好,雷大叔要检查吗?最大的那个鲜卑少年举起木简,上面是我亲自拟定的启蒙教材——既有《兵法要略》的节选,也有《牧民守则》的条文。

墨尘那狐狸曾笑我文武不伦不类,此刻看着孩子们认真的眼神,我忽然觉得这些歪歪扭扭的字迹,比任何战功都更值得骄傲。育英堂的木门吱呀作响,兼任先生的老秀才颤巍巍迎出来。

将军您来了。他拱手时,我注意到他袖口磨出的破洞——北境的冬天比想象中更难熬。我解下腰间的玉佩塞到他手里:明日让巴特尔带你去城里采买些笔墨纸砚,再给孩子们添些炭火。

老秀才还想说什么客套话,却被里屋突然传来的争执声打断。凭什么他能学刀法?我也要学!尖利的女声带着不容置疑的倔强,正是那个总爱跟男孩们比试摔跤的羌族女孩阿依朵。

我推门而入时,正看见她攥着把小木刀,跟负责教武的老兵对峙。女子不能上战场!老兵吹胡子瞪眼,手里的戒尺拍得桌子震天响。阿依朵梗着脖子反驳:凌霜将军也是女子!她能当摄政将军,我就能学刀法保护自己!所有人都僵住了,连烧得噼啪作响的火塘都仿佛瞬间安静。

我看着女孩通红的眼眶,忽然想起凌霜在中洲城头挥枪跃马的身影。那时她银甲染血,长发被狂风吹得散乱,枪尖挑着敌军将领首级时,眼神比北境的寒冰更冷冽。从明天起,增设女子武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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