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5章 腊梅初绽,药香酿年关(2/2)
红珠犹豫了一下,慢慢挪过来,用尖嘴叼起栗子,转身钻进柴堆深处,只留下个晃动的影子。腊梅的香气顺着风飘过来,混着当归的醇和腊肠的香,像杯酿了岁月的酒,醇厚又绵长。
阿竹挑着扁担出门时,太阳已经爬到头顶,腊梅的花瓣在阳光下半开半合,像群展翅的黄蝶。他忽然回头喊:“玄风哥,等我回来,咱们去后山看看冰瀑!张大夫说今年的冰结得厚,能在上面滑冰车,我带了木板回来,正好做两个!”
“早去早回,”玄风往他手里塞了个烤红薯,“路上趁热吃,别冻着。”
阿竹的身影消失在巷口时,石头正举着丫丫描的“福”字出来,红纸上的墨字歪歪扭扭,却透着股认真劲儿。“李婶你看!这次没出格!”他把纸往腊梅树旁一贴,“是不是比阿竹哥写的有精神?”
李婶笑着点头:“是是是,咱们丫丫最厉害。”她摘下朵半开的腊梅,插进石头手里的花瓶,“去,摆在堂屋的供桌上,让祖宗也闻闻香。”
丫丫捧着花瓶往里走,花瓣上的露珠滴在她的蓝布围裙上,洇出小小的黄痕。玄风看着她的背影,忽然觉得这腊月的时光,就像这慢慢绽放的腊梅,看着清冷,却藏着股子盼头——盼着花开,盼着年到,盼着屋里的灯亮,盼着身边的人笑,把所有的等待都酿成了带着药香的甜。
日头偏西时,阿竹挑着空扁担回来,脸上带着红,说是在张大夫家喝了两杯米酒。“张大夫说守岁就不去了,他那孙子半夜要闹,”他往灶间添了把柴,“不过他答应年初一过来拜年,带他那新做的糖画,说要给丫丫画个凤凰,比省城的还威风。”
“正好,”李婶往锅里倒了点油,“我炸了些麻叶,你们尝尝,用新磨的芝麻,脆得很。”
麻叶的香混着腊梅的清,在屋里漫开来。石头和丫丫抢着抓,碎屑掉了一地,引得李婶直念叨“慢点吃”。玄风看着窗外渐渐沉下去的太阳,腊梅树的影子被拉得老长,像在地上画了幅疏朗的画。
他知道,过不了多久,这院里就会挂满红灯笼,堂屋的桌上会摆上饺子和酒,阿竹会讲省城的年俗,石头会炫耀他的新棉袄,丫丫会举着糖画笑得露出小虎牙。而这腊梅的香,当归的醇,还有红珠藏在柴堆里的秘密,都会成为这年关里,最踏实的注脚。
风又起,吹得腊梅树轻轻晃,落下几片花瓣,像撒了把碎金,落在刚扫干净的青石板上,等着被谁拾起,插进新的时光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