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君子约定（2/2）
“可惜啊，她父亲无论如何都不同意我们俩的婚事。最后她不顾家里反对，甚至和家人决裂，也要跟我在一起。可是我只是个小小的裁缝，给不了她优厚的物质生活。后来她怀孕了，我拼命工作想多挣点钱，给她补补营养。”
“哪曾想，到了生产的那天，她难产了。我把她送进医院，却凑不够医药费。好不容易东拼西凑把钱凑齐，医院却问我‘保大还是保小’。那一刻我心都碎了，这个抉择太难了，真的太难了。”
“我最后选择保大，可噩耗还是传来了。她走了，走得很安详，走的时候脸上还带着幸福的微笑。”
说到这里，李父早已泣不成声。
随后，李父又来到操作台前，从铁皮盒里拿出一件褪色的蓝布围裙，上面绣着半朵未完成的牡丹，仿佛还能触到二十年前那件没做完的嫁衣。可最终，这件嫁衣还没有完工，心上人却已天人永隔。
李父突然将未完工的嫁衣放回铁皮盒，又从谢维康手里抢过那张照片一同收好。
他擦了擦眼泪，对谢维康说道：“孩子，我知道你是个好孩子，但我不能让梅子重蹈她母亲的覆辙。我看得出来，梅子已经像她母亲当年依恋我一样依恋上你了，而我却希望未来的姑爷能给她安稳且丰富的物质生活，所以我希望你从今往后离梅子远点，让她把你忘掉。而你的救命之恩，我李显贵就算砸锅卖铁也会报答。”
“李叔叔，您刚才说，您和阿姨的悲剧，源于你不能给予阿姨优厚的物质条件，您还说，是阿姨她父亲强力反对，对吧？您口口声声说‘不让梅子重蹈她母亲的覆辙’，难道您就愿意重蹈阿姨她父亲的覆辙吗？” 谢维康身子微微前倾，眼神亮而坚定地反问。
谢维康这一句有力的反击顿时让李父无言以对。
谢维康继续说道：“李叔叔，我知道我现在没什么能力，给不了梅子姐姐丰富的物质基础。但我还年轻，能学、能做的事情还有很多，我希望您能相信我，在不久的将来，我一定能让梅子姐姐和您都过上好日子的。”
李父沉默了，谢维康的话似乎无懈可击，可他依旧倔强道：“不行，我现在只希望你离开她，离得远远的。要不你开个价吧，你要多少钱才愿意离开她？”
谢维康眼珠一转，确认道：“您确定要给我钱？”
“没错，我刚刚说过，你开个价，我李显贵就算砸锅卖铁也会给你凑齐。” 李父坚定地说。
“二十万。” 谢维康随口说道。
“二十万？” 李父满脸惊讶道，“你这是狮子大开口，十万，我最多只能拿出十万。”
谢维康将手一摊道：“那我可不管，是你让我开价的，再说了，用二十万块换梅子姐姐的幸福，您觉得不值吗？您不会觉得梅子姐姐连二十万块都不值吧？”
“梅子是我的心头肉，别说二十万，就算五十万、一百万，我也不换！” 李父略带怒气地说道。
谢维康嘴角勾起一丝不易察觉的狡黠，提议道：“那好，李叔叔，既然你也说了，要不咱们立个约定吧？”
“什么约定？” 李父疑惑地问。
谢维康顺势说道：“您可以去筹备二十万块，但是，在您凑齐这个数额之前，不能阻止我和梅子姐姐交往，行不行？”
李父眼中虽然闪过一丝希冀，可心中仍然有丝不快，只见他在店堂里来回踱着步子，经过深思熟虑，最后终于拍了一下操作台说道：“好，这可是你说的，咱们君子一言。”
谢维康抬手也拍向操作台说道：“驷马难追。”
李父顿了顿，又郑重地警告道：“我现在答应你，在我备齐二十万之前，你可以和梅子交往，但是，你必须和她保持距离、把握分寸，万一发生什么不该发生的事，就别怪我翻脸不认人。”
“您放心。” 谢维康拍着自己的胸脯承诺道，“上次我给她做心肺复苏时，由于情况紧急，难免有肢体接触，即使这样，我都没有半点非分之想，所以，我向您保证，我一定会尊重她的个人意愿的。”
李父听罢，感觉哪里有问题，可惜一时半会儿又没悟出个味儿来，最终只得再交待道：“还有，咱们的君子约定你要保密，不能让梅子知道。”
“您放心，此事只有天知地知、你知我知。” 谢维康保证道，“如果有第三个人知道，那也一定是您泄露出去的。” 说完，他又狡黠地笑了笑。
谢维康刚刚在提出君子约定之时，心里可是打着算盘的，他决定先用这个君子约定稳住李父，拖延时间。
他今年才二十岁，距离法定结婚年龄还有两年，在这两年里，他一定能找到办法做出成绩，打破李父对他的偏见。
醉酒的李梅对父亲和谢维康私下达成的君子约定一无所知，此刻她还在床上做着浪漫的梦，憧憬着美好的未来。
一切敲定，谢维康抬头望了眼李梅睡觉的阁楼方向，随后告别了李父，返回了家具厂。
……
第二天早上，谢维康被一股浓重的火锅香料味呛醒。
不用想，肯定是曾辉禄在为中午的火锅做准备。
这火锅底料炒好后，还得加高汤慢熬五六个小时，才能熬出老汤的醇厚味道。
谢维康醒后又在床上躺了一个小时，这才起床洗漱，而此时已将近十点。
他按照昨天和李梅的约定，骑着自行车去裁缝店接她参加火锅宴。
经过一夜休息，李梅的精神好了不少，一见到谢维康，便主动迎了上来。
谢维康先向李父问好：“李叔叔早。”
李父却只冷哼了一声，没再多说什么。
“梅子姐姐，今天感觉怎么样？” 谢维康拉住李梅的手关心地问道。
“嗯，好多了，就是头还有点晕。” 李梅轻声回答。
“那今天还去参加我们厂的火锅宴吗？” 谢维康又希冀地问道。
“我不知道，感觉还是有点不舒服。” 李梅苦笑着说。
“那就是不去了？” 谢维康语气带着一丝失落问道。
“我可没说不去呀。” 李梅连忙说道。
“那你的意思是要去？” 谢维康又急忙追问。
“可我还是有点不舒服……” 李梅又犯了难，“你说我去还是不去呢？”
一旁的李父轻咳一声道：“想去就去，不想去就不去，什么事都要别人帮你决定？我养你二十年，怎么一点主见都没有？”
李梅朝父亲吐了吐舌头，说道：“好，我自己决定。”
谢维康再次用希冀的眼神望着她，轻声问道：“那你去还是不去？”
李梅鼓着腮帮，眼珠咕噜噜地转，就是不说话，急得谢维康就快跺脚了。
就在谢维康准备再次追问之时，李梅突然蹦出一个字：“去。”
谢维康兴奋地用右拳砸向左掌，高呼道：“太好了！”
说完，他弯下腰，将李梅直接扛起就往裁缝店外走去。
“你个混蛋，你要干什么？你快放我下来！” 李梅被吓得大叫了起来。
李父见状，老脸一红，在身后急忙提醒道：“喂，小子，别太过分了！别忘了我们昨晚的约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