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他发烧了(2/2)
杨显梅每走两步就偏头问他晕不晕,他喉咙里滚出“嗯”的颤音时,突然意识到,自己发烧泛红的耳廓,正蹭过李梅针织外套上起球的毛线。
谢维康忍不住感慨道:“姐姐,梅子,有你们俩关心我,真好。”
杨显梅用手指轻轻戳了戳谢维康的脑袋,温柔地笑道:“傻瓜,都烧这样了,还有心思开玩笑?”
这一幕,被细心的李梅看在眼里。
杨显梅推开诊所的玻璃门,消毒水味扑面而来的瞬间,谢维康下意识攥紧了李梅的袖口。
这家诊所,正是上次杨显梅崴脚时,谢维康背她回来的那家。
一进门,杨显梅就想起了当时的场景,再看看一旁焦急的李梅,她才意识到,自己其实还是没能彻底放下对谢维康的倾慕之心。
大夫先拿了根体温计让谢维康夹在腋下,又问了些病情。
大概五分钟后,大夫取下体温计看了看,说道:“39.4度。”
谢维康正用羽绒服袖子遮着自己发烫的耳根,就听见杨显梅突然提高声音惊呼道:“啊?都烧到39.4度了?”
大夫严肃地说道:“他这情况挺严重,再烧下去可能会烧成肺炎,我建议直接输液,这样退烧快些。”
没等谢维康说话,李梅就焦急地催促道:“好的好的,麻烦您赶紧给他输液吧!”
大夫跟身边的护士交代了几句,护士便拿着一支细细的注射器走到谢维康身边,问道:“对抗生素过敏吗?”
谢维康虚弱地摇摇头:“不过敏。”
护士撩开他的袖子,说道:“来,先做个皮试。”
皮试做完后,护士让两女将谢维康扶到病床上躺下。
护士又到药房里乒乒乓乓地准备了一些药品,她熟练地帮谢维康扎好吊瓶,杨显梅留在床边守着。
五分钟后,护士检查谢维康的皮试未见异常后,就往吊瓶里注射了一些药物进去。
这时,李梅跑出去找到大夫,问道:“医生,他这种情况能喝红糖姜汤吗?”
大夫回答道:“他这是风寒感冒引起的发烧,可以喝红糖姜汤,但别喝太多。”
与此同时,病床上的谢维康突然难受地喊起来:“护士,我头晕、恶心,还眼花……我什么都看不见了!”
谢维康惊慌地伸出手来在自己面前无目标地乱抓。
杨显梅立刻抓住他的左手,紧张地问道:“康康,你没事吧?”
李梅也连忙跑到病床另一侧,拉住他的右手,焦急地追问道:“康康,你怎么了?”
大夫拿着听诊器走到床边,给谢维康检查了一下,问道:“他早上是不是没吃东西?”
李梅急忙点头道:“对的对的,他就是还没吃早饭呢。”
大夫收起听诊器,解释道:“没事没事,就是血糖太低,还有点晕针。”
接着吩咐护士道:“去拿一支50毫升25%的葡萄糖注射液,给他服下。”
谢维康服下葡萄糖后,护士对杨显梅和李梅说道:“没事了,过一会儿就好。”
没多久,谢维康的视力渐渐恢复,映入眼帘的是两张秀丽的脸庞,正紧张地看着自己。
他咧开有些干的嘴,笑了笑,说道:“姐姐,梅子,能重新看见你们俩,真好。”
杨显梅又戳了戳他的头,带着点嗔怪道:“别嬉皮笑脸的,你刚才可把我和梅子吓坏了。”
李梅也跟着点头附和道:“就是就是,你还有心情开玩笑。”说完,她对杨显梅说:“姐姐,你在这儿照顾他一会儿,我回去给他熬点红糖姜汤。”
杨显梅点点头,同意了。
诊所差不多距裁缝店约有一公里的路程,李梅快步回到裁缝店,熬好红糖姜汤后,用保温桶装好带了过来,这保温桶里自带一个不锈钢小碗。
回到诊所,李梅赶紧倒了些姜汤在碗里,她的眉头始终微微皱着,像两片被秋霜打过的银杏叶。
每次舀汤时,她都会吹凉汤汁,这时睫毛垂得几乎要碰到碗沿,可抬头看谢维康的瞬间,眉头又突然舒展开,那眼神,像初春的溪水撞上冰棱,既怕碰碎薄冰,又忍不住想把它融化。
每当姜汤滑进谢维康喉咙,李梅的嘴角都会下意识抽动一下,仿佛是她自己在吞咽滚烫的汤汁。
当最后一勺喂完时,她右脸颊陷出个浅浅的梨涡,像红糖在热汤里化开的涟漪。
谢维康的舌尖先尝到姜的辛辣,接着是红糖的焦香,最后竟品出一丝若有若无的桂花味。
他心里在想:“说不定,这是李梅熬汤时特意加了腌桂花。”
他盯着李梅随呼吸轻轻起伏的鬓发,突然发现,那缕被她捋到耳后的头发,不知何时散了下来,正随着喂汤的动作,轻轻扫过自己的手背。
这个发现让他喉结滚动得更厉害,分不清是姜汤太烫,还是她的发梢扫过手背时那像羽毛在撩拨的触感。
多好的姑娘啊。
谢维康在心里默默想着:“这辈子要是能有她一直陪着,肯定会很幸福,我绝对不能辜负她,一定要努力,用真心打动她的父亲,改变他对自己的看法。”
李梅把碗拿到洗手池洗干净,放回保温桶里。
谢维康也闭上眼,躺在病床上静静地休息。
杨显梅全程看着李梅给谢维康喂红糖姜汤,就这么静静地看着,没有说一句话,只见她一会儿指尖攥紧,一会儿又慢慢松开。
当李梅收拾好保温桶后,杨显梅站起身来,对她挥了挥手,示意她跟自己出去。
两人一前一后走出诊所,在路边站定。
杨显梅拉起李梅的右手,握在掌心轻轻拍了拍,眼神幽怨地说道:“弟妹,说实话,我对康康是动了真感情的。可我也知道,我比他整整大五岁,咱们俩大概是有缘无分。你的出现,让他真正动了心,从今天你对他的关心,我能看得出来,他对你很上心,你对他的付出也都是真心实意的。”顿了顿,她突然豁然开朗地笑了,继续说道,“所以,我现在也彻底想通了,爱不应该是占有,而应该是成全。今天康康生病,你那焦急的样子,姐都看在眼里。能把康康交给你,我也放心。你不会介意我以姐姐的身份,继续关心他、照顾他吧?”
李梅的指尖在杨显梅掌心轻轻发颤,像一片被秋风卷起的落叶。
她望着杨显梅映着水光的眼睛,突然红了眼眶,带着哭腔说道:“姐,我怎么会介意呢?从今往后,你不只是康康的姐姐,也是我的亲姐姐。”
杨显梅笑了笑,又拍了拍她的手说道:“好了,快进去守着他吧,一会儿他醒了看不见你,又该伤心了。这天突然变冷,我也得去买两套秋衣秋裤,顺便给康康和我弟弟显聪各买两套。”
说着,杨显梅解开自己的外套,露出里面那件浅粉色的羽绒服。
这件羽绒服,正是谢维康农历生日那天,李梅和杨显梅正式见面时送的。
杨显梅指着身上的羽绒服说道:“你送的这件衣服真暖和,要不是我昨天及时穿上,说不定今天我也得躺到这病床上。”
李梅抬起头,对杨显梅露出个古灵精怪的微笑道:“你要是也躺在病床上了,那我就连你一起照顾。”说完,开心地跑回了诊所。
杨显梅在她身后嗔怪道:“嘿你这个小妮子,你这是在咒姐姐呢?”
李梅的声音从诊所里传出来:“姐,我跟你开玩笑呢!你去忙吧,这里有我,放心吧!”
杨显梅往诊所里面望了望,苦笑着摇了摇头,转身到街上买秋衣秋裤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