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6章 新的传说,与她有关(2/2)

十年前的那场“意外”,并非完全虚假。她确实落水了,在与他那场毁灭性的争吵之后,心神恍惚,失足坠江。冰冷的江水,濒死的体验,或许彻底浇灭了她对过去的所有留恋。

她被下游一艘深夜作业的货船上的船员救起。当时她身份未明,身体极度虚弱,加之可能存在的、不愿被找到的强烈意愿,她被送往了一个远离江临市的、偏僻地区的医院。在那里,她似乎得到了一位当地老医生的庇护和帮助。

她没有联系任何人。包括他,也包括她的家人和朋友。她选择了“社会性死亡”,彻底割断了与过去的所有联系。

然后,她开始了另一种人生。

她用了化名,凭借着扎实的医学功底和那股从不服输的韧劲,从那个小医院开始,一步步重新走来。她主动申请去最艰苦、最缺医少药的地区进行医疗支援,足迹遍布高原、边疆、贫困山村。

报告里附带着一些极其模糊、显然是远距离拍摄的照片。照片上的她,穿着洗得发白的白大褂或简单的便服,站在土坯房前,走在崎岖的山路上,蹲在担架旁为满身尘土的伤员处理伤口。她的脸庞被高原的阳光晒得有些微黑,身形比记忆中更清瘦,但那双眼睛,在那些模糊的像素里,依然清晰——里面盛着疲惫,却更有一种坚毅的光芒,一种扎根于泥土、专注于救赎的纯粹。

她不再是江临市第六医院那个备受瞩目的青年专家沈清澜。她成了奔波在生命边缘的无名医者,成了那些贫瘠土地上的人们口口相传的“菩萨”或“恩人”。

几年后,凭借在基层积累的惊人经验和几篇发表在顶尖医学期刊上、引起不小轰动的关于极端条件下医疗实践的论文,她重新回到了主流医学界的视野,但依旧保持着低调。她被某个国际知名的医疗救助组织吸纳,成为了核心专家,专注于基层医疗体系的构建与推广。

直到近几年,随着“清澜奖”的设立和她早期理论框架的成功实践,她才不得不更多地走到台前,接受这份迟来的、她或许并不那么在意的荣誉。

一个全新的传说,在另一个他完全不曾涉足、甚至无法想象的世界里,悄然铸就。这个传说,与救死扶伤有关,与坚韧不拔有关,与在绝望中开出花朵有关。

唯独,与他陆寒霆,再无瓜葛。

陆寒霆看着那些文字和模糊的影像,感觉自己像一个可悲的窥探者,在偷看一个与自己无关的、闪闪发光的人生。

她目光中的无波无澜,她转身离去的决绝,都有了最残酷的注脚。

他用十年时间,在原地为自己和她建造了一座华丽的坟墓。

而她,用同样的十年,跋山涉水,走出了属于她的万里山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