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章 死寂锻炉（1/2）

“星尘”号如同在刀尖上跳舞，穿梭于破碎星骸与狂暴能量流的缝隙之间。苏清晚的规则感知被催发到极致，额角的汗珠凝结又蒸发，在她的作战服领口留下淡淡的盐渍。阿琳娜则全神贯注于驾驶，双手在控制界面上带起一片残影，每一次微调都关乎生死。

那股被窥视的感觉如影随形，并且越来越清晰。不再是之前那些零散的、充满饥饿感的“掠星鳐”，而是某种更加庞大、更加……“古老”的存在。它的“目光”冰冷而漠然，仿佛在评估着闯入其领地的异物，带着一种源自规则层面的、居高临下的审视。

“有什么东西……一直跟着我们。”苏清晚的声音有些沙哑，连续高强度的感知让她精神负荷极大，“它很……‘安静’，但非常危险。”

阿琳娜看了一眼传感器，除了背景噪音和混乱的能量读数，依旧一无所获。“仪器捕捉不到任何异常信号。它可能……存在于不同的规则层面，或者本身就是某种规则现象。”

这个推测让两人心头更加沉重。如果追踪者是一种自然形成的规则生物，或者星耀纪元遗留的、失控的规则造物，其危险程度将远超之前的任何敌人。

“加速！必须尽快抵达坐标点！”苏清晚咬牙道。只有在“锻炉”前哨站那种星耀遗迹中，才可能找到对抗这种存在的线索或防御手段。

“星尘”号引擎发出过载的嗡鸣，速度再次提升，几乎是贴着一条突然出现的、横贯虚空的能量裂痕边缘掠过，灼热的高温让舷窗外的星空都微微扭曲。

终于，在经历了数个小时令人窒息的潜航后，导航屏幕上代表目的地的光点与一个模糊的、由传感器勉强勾勒出的巨大轮廓重合了。

“我们到了。”阿琳娜的声音带着一丝如释重负，但更多的却是凝重。

苏清晚睁开双眼，望向舷窗外。

前方，悬浮在破碎星骸中央的，并非想象中充满科技感的太空站，而是一个……巨大无比的、如同被强行撕裂后又胡乱拼接在一起的……金属“肿瘤”？

那是一个难以形容其具体形态的造物。它由无数扭曲、断裂、熔融后又重新冻结的金属结构强行挤压、融合而成，表面布满了狰狞的焊接痕迹和能量导管爆裂后留下的焦黑窟窿。一些区域覆盖着厚厚的、闪烁着诡异能量的宇宙冰霜，另一些区域则裸露着暗红色的、仿佛仍在缓慢搏动的内部结构。整体散发着一种死寂、破败，却又隐隐透出不祥活性的矛盾气息。

这就是……“锻炉”前哨站？

与其说是遗迹，不如说是一艘经历了难以想象灾难后，残存下来的、半死不活的星舰残骸，或者一个……发生了恐怖事故的巨型实验场。

“能量读数……极其混乱。生命信号……无。但检测到强烈的规则残留波动，性质……未知，危险等级……无法评估。”阿琳娜快速汇报着扫描结果，脸色难看。

苏清晚的感知触及那片区域时，也感到一阵强烈的排斥与混乱。那里的规则仿佛被打碎后胡乱粘合，充满了矛盾与不稳定性。她甚至能“听”到空间中回荡着某种无声的、源自规则层面的、充满痛苦与疯狂的“哀嚎”残留。

这里绝对发生过极其可怕的事情。

“能找到入口吗？”苏清晚问道。

阿琳娜调整扫描模式，仔细搜寻着那片扭曲的金属巨构。“左舷方向，大约三公里处，有一个相对规整的、像是被暴力破开的缺口，内部似乎有可供穿梭艇停靠的空间。但能量干扰太强，无法探测内部具体情况。”

“就去那里。”苏清晚当机立断。没有时间寻找更安全的入口了，身后的追踪者不会给他们太多时间。

“星尘”号小心翼翼地靠近那个巨大的缺口。靠近之后，更能感受到这“锻炉”前哨站的庞大与破败。缺口边缘的金属厚度超过数十米，断裂处呈现出不自然的琉璃化特征，仿佛被某种无法理解的力量瞬间熔穿。

穿梭艇降低速度，如同探索沉船的潜水器，缓缓驶入了那片黑暗的、散发着金属锈蚀和未知化学物质混合气味的内部空间。

艇身刚刚完全进入，外部那个巨大的缺口处，空间便一阵诡异的扭曲，一层稀薄的、仿佛由破碎规则构成的能量膜悄然浮现，将缺口暂时“封堵”了起来，隔绝了外界的星光。

内部一片漆黑，只有穿梭艇的探照灯投下几道惨白的光柱，在无尽的黑暗与堆积的残骸中切割出有限的视野。

这里似乎是一个巨大的机库或者仓储区，但早已面目全非。倾倒的巨型货柜、断裂的输送管道、冻结在真空中的工具和不明液体……一切都覆盖着厚厚的宇宙尘埃和冰晶，死寂得令人心悸。

“停泊在这里。我们步行探索。”苏清晚下令。穿梭艇的目标太大，在如此复杂未知的环境中容易成为靶子。

穿梭艇稳稳停靠在一块相对平坦的、由坍塌金属板构成的“地面”上。舱门开启，一股混合着铁锈、机油和某种……类似腐肉的怪异气味涌入舱内，即使有宇航服的过滤系统，也让人感到一阵不适。

两人踏上这片死寂的土地，脚下的金属发出空洞的回响。探照灯的光柱在黑暗中扫视，除了破败，还是破败。

“这里……不像是有‘规则基板’的样子。”阿琳娜低声道，声音在通讯器里显得有些沉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