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 血染余温（1/2）

逃！脑子里只有一个字。沈栀咬紧牙关，不知道哪来的力气，拽着谢凛跌跌撞撞地沿着来时的通道往回跑。身后的空间里传来令人心悸的轰鸣声，仿佛什么巨大的东西在愤怒咆哮，古老的符文像潮水一样涌来，带着冰冷刺骨的恶意。那种感觉太清晰了，不是错觉，他们真的惊醒了什么可怕的东西。

谢凛的身体很沉，几乎将全身的重量都压在她身上。他没有再咳血，但每一步都像踩在棉花上，虚弱得厉害。沈栀能感觉到他体内的力量像沸水一样乱窜，根本不受控制。最让她心惊的是他的体温，冷得像是刚从冰水里捞出来，透着一股死气。

“谢凛，撑住！”她低喊，声音带着哽咽。

谢凛微微侧头，黑沉的眸子勉强聚焦在她脸上，苍白的嘴唇勾起一个虚弱得几乎看不见的弧度：“没事……别怕……”

他越是这样，沈栀心里就越疼。哪能不怕？她自己的后背像是被火烧一样，蝴蝶胎记的地方剧痛难忍，连带着感知都混乱了，耳边嗡嗡作响，眼前时不时晃过嫁衣女鬼的模糊影子。但她知道，现在不是害怕的时候。谢凛需要她。

终于，在通道深处，他们发现了一个意外的岔路。这是一个坍塌了一半的古老洞穴，藏在石壁的阴影里，勉强能容纳两人。沈栀没多想，拉着谢凛一头钻了进去。洞口很小，勉强能堵住，隔绝了大部分声音和光线，只剩下微弱的光线从缝隙透进来，勉强看清周围。

这里潮湿阴暗，空气里弥漫着泥土和灰尘的味道，还有一股淡淡的、挥之不去的血腥味——是他们自己身上的。沈栀把谢凛小心地放到地上靠着墙壁，他的身体顺着墙壁滑下去，最后半躺在地上，胸口剧烈起伏。

“谢凛，你怎么样？”沈栀跪在他身边，手忙脚乱地想检查他的伤口。

谢凛捂着胸口，手指冰凉。他的脸色白得透明，额发被冷汗浸湿，黏在额角。他摇了摇头，气息微弱：“内伤……力量……很乱……”

他想抬手，却发现连这简单的动作都做不到，只能无力地垂下。他的力量像是一匹脱缰的野马，在他体内横冲直撞，带来阵阵撕裂般的痛苦。更糟糕的是，那种反噬的能量像跗骨之蛆一样缠绕着他的“门”力量，试图污染和扭曲它。他的身体变得异常冰冷，仿佛生命力正在被某种看不见的东西抽走。

沈栀看到他这样子，眼泪再也忍不住，大颗大颗地往下掉。她颤抖着手去解他的衣领，想看看伤口。谢凛虚弱地抬眼看着她，眼底没有一丝光亮，只有一种全然的依赖和无助。这是沈栀从未见过的谢凛，不是那个总是运筹帷幄、强大可靠的男人，而是一个濒临崩溃的、脆弱的人。

她咬住下唇，不让自己哭出声。自己再疼再害怕，也要撑住。她用颤抖的手指帮他脱下外套，露出了里面的衣衫，已经被鲜血染红了一大片，特别是胸口的位置，暗红色的血迹触目惊心。

她小心翼翼地撕开他胸前的衣料，露出皮肉。没有想象中的外伤，但那一片皮肤下面，仿佛有什么东西在涌动，透着一股不正常的青紫色。这是内伤淤血，而且是被那种诅咒能量侵蚀过的样子。

她没有医药箱，只有随身带着的一些简单的清洁布料和止血粉。她倒出一点点止血粉，用干净的布蘸湿，一点点擦拭他唇边的血迹。谢凛的皮肤触感冰凉，让她的心也跟着沉了下去。

“疼吗？”她轻声问，声音沙哑。

谢凛没有回答，只是极轻地嗯了一声。他闭上眼睛，眉头紧锁，显然在承受巨大的痛苦。他的手垂在身侧，沈栀犹豫了一下，轻轻握住他的手。他的手指冰凉僵硬，没有一丝温度，但她的手掌温暖，仿佛是这片黑暗和冰冷中的唯一慰藉。

她用布条仔细为他包扎胸口，虽然知道这只是治标不治本，但总要尽量减少失血。在处理伤口的过程中，她不小心触碰到他流出的血，指尖沾上了一点。奇怪的是，这血不像普通的血，它带着一股微弱的、熟悉的镇压邪祟的气息，但仔细感受，又能察觉到其中混杂着那种暗红色的、令人厌恶的扭曲能量。就像是光明与黑暗的撕扯，在他的血脉中进行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