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余悸未消（1/2）

狂风骤歇，古宅突兀地归于死寂，像是一只收回利爪的巨兽。空气中那股甜腻恶臭淡了一些，但仍像跗骨之蛆，缠绕在鼻尖。刺骨的寒意并未完全消散，只是不再带着那种要把人碾碎的巨大压迫感。

沈栀脱力地靠在谢凛怀里，胸腔剧烈起伏，每一次呼吸都像吸入了冰碴子，肺部火辣辣地疼。手腕的胎记依然烫得惊人，但那种像被撕裂的剧痛已经褪去，留下的是一种绵延不绝的灼热感，伴随着一种前所未有的、奇异的麻痒。

她感觉自己像刚从水里捞出来一样，浑身湿透，虚弱得连抬一根手指都困难。

谢凛抱着她的手臂也松弛下来，但他依然紧紧地将她环在怀里，下巴抵着她的发顶，呼吸沉重而急促。他的身体也在轻微地颤抖，不是害怕，是力量透支后的虚弱。

过了好一会儿，沈栀才找到自己的声音，沙哑得像砂纸摩擦：“我…我没事……”

谢凛没立刻回话，只是收紧了手臂，更深地把她按进自己怀里。他的心跳还在剧烈地跳动，像是刚才经历的一切留下的痕迹。那种劫后余生的感觉，直到此刻才像潮水般涌上来，带着一丝庆幸，一丝后怕。

“疼吗？”谢凛的声音带着从未有过的轻柔和心疼。他低头，嘴唇轻柔地触碰了她发烫的额头，像在确认她还在。

沈栀轻轻摇头，又点头：“有点……但是，不那么疼了。”她抬起虚软的手，指尖颤抖着触碰手腕的胎记。那红得发黑的颜色已经淡了许多，又回到了那种鲜红如血的状态，脉络也不再狰狞外突。但沈栀能感觉到，在胎记的更深处，有什么东西被激活了，正在缓慢地流动，散发着奇异的热量。

她闭上眼，试图去感知那种新的感觉。不再只是疼痛和恐惧，而是一种……联系？一种力量？模糊而微弱，但确实存在。而且，当她想到谢凛，想到他刚刚不顾一切地吻上她的手腕时，那种联系感似乎更强烈了，仿佛他的血脉和她的在胎记处交织，留下了难以言喻的印记。

谢凛扶着她站起身，两人互相搀扶着，在黎明的微光中打量狼藉的客厅。壁炉里的火只剩下几缕奄奄一息的火苗，影子扭曲得像鬼影。桌子倾倒在地，茶杯碎片散落一地。窗户虽然没碎，但也挂满了冰霜，像结了一层白色的网。空气中依然弥漫着那股阴冷和恶臭，只是不像之前那么浓烈。

“还好吗？”谢凛扶着她在一张完好的椅子上坐下，半跪在她面前，细致地检查她的手腕。

他的指尖轻柔地摩挲着她的胎记，沈栀感到一股奇异的暖流从他的指尖传来，流入胎记，缓解了那种灼热感。她看着他眼中的担忧和心疼，心头涌过一阵暖流。这份温暖，是她刚刚在极致痛苦中唯一的支撑。

“我没事，”沈栀摇摇头，反握住他的手，“你呢？你有没有受伤？”

谢凛检查了一下自己，衣服有些被撕裂，身上没什么外伤，但能感觉到体内那种力量被抽空后的空虚感。“我没事，”他笑了笑，虽然脸色苍白，笑容却很温暖，“就是有点脱力。”

他知道自己付出的代价并不小，那种血脉的共鸣和力量的对抗，消耗了他大量的精力和体力。但看着沈栀安然无恙，他就觉得一切都值了。这一次，他终于在关键时刻守住了她。百年前的遗憾，在这一刻似乎得到了某种程度的弥补。

这次袭击，让他们更清晰地认识到“它”的强大和恶意，但同时也让他们看到了希望——血脉的共鸣，情感的力量，确实能对抗那份诅咒。沈栀的胎记在被激发后，似乎也产生了新的变化，不再只是痛苦的来源，也可能成为力量的载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