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5章 残破的神殿（1/2）

三人护着伤势未愈却执意前行的李无劫，在清朗了片刻又逐渐被灰雾重新填满的战场废墟中，朝着那山脉般的阴影谨慎前行。

脚下的暗红色大地坚硬冰冷，沟壑纵横。沿途所见，尽是触目惊心的战争遗痕：折断的巨型兵刃半埋土中，刃口依旧闪烁着幽寒光泽；不知名巨兽的骨骼堆积成小山，颅骨上狰狞的孔洞无声诉说着致命一击；偶尔还能看到一些相对完整的、风格奇异的建筑残垣，但大多已彻底坍塌，只余地基轮廓。

空气里的煞气浓度随着他们前行，又逐渐恢复，甚至比之前休息处更为浓郁几分。那些灰黑色气流中夹杂的破碎意念也越发狂躁，时常有尖锐的幻听在耳边一闪而逝，或是眼前突兀地闪过刀光剑影的残像。

“这鬼地方，连死都不安生。”夜琉璃挥袖驱散一团试图靠近的稀薄煞气，紫眸警惕地扫视着灰雾深处。方才李无劫制造的大动静，显然惊动了这片区域不少“东西”，她能感觉到许多隐蔽的、充满恶意的“注视”。

火灵儿走在李无劫身侧，时刻准备搀扶，翠绿灵力形成一层薄薄的光晕笼罩着他。“无劫，你感觉怎么样？那东西……还压得住吗？”她指的是被强行压入神脉深处的“腐朽本源”。

李无劫脸色依旧苍白，但步伐还算稳当。他左手握着世界树碎片，翠光在浓郁煞气中撑开一片不大的安宁区域，右手则偶尔按在胸口，内视着体内那个脆弱的三角平衡。“暂时无碍。碎片生机、劫力、诅咒与那腐朽本源互相牵制，只要不再大量摄入同类力量，应该能维持一段时间。”他声音平稳，但眉宇间有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

“你的气息……有些不同了。”云梦瑶走在最前面引路，银眸不时看向天命罗盘，调整方向。她没有回头，声音却清晰地传来，“多了一种……很古老的锐气，像是开了刃的钝铁。”

李无劫微微一愣，随即明白她说的是吞噬巨猿煞灵战意后，神识中多出的那点银白光点带来的细微改变。“算是……一点意外的收获。这战场的‘馈赠’，虽然要命，但也直接。”他顿了顿，问道，“还有多远？那‘山脉’的轮廓似乎清晰了一些。”

众人抬头望去。前方灰雾深处，那原本只是模糊阴影的“山脉”，随着距离拉近，逐渐显露出更多细节。那并非连绵的山脊，而更像是一个巨大到难以想象的、倾斜的、不规则的“物体”轮廓。它通体呈现一种深沉的暗金色，表面似乎有许多垂直的、如同刀劈斧凿般的巨大棱面，一些地方坍塌破损，露出内部幽深的黑暗。

“不太对劲。”云梦瑶停下脚步，罗盘指针微微震颤，“那不像是天然山体……倒像是……”

“建筑。”李无劫眯起眼睛，沉声道，“一座……倒塌了一半的、巨大到离谱的建筑。”

此言一出，三女皆是一惊，再次凝神望去。果然，在那些巨大的棱面之间，隐约能看到规则的接缝、断裂的横梁状凸起，甚至在一些相对完好的棱面上，似乎还有极其微小、几乎与背景融为一体的繁复纹路在闪烁微光。

“什么样的文明，会建造如此宏伟的……”火灵儿喃喃道，眼中充满震撼。以那轮廓的规模估算，即使只是残骸，其高度也远超她妖域中最巍峨的山峰。

“继续靠近看看。”李无劫心中那股预感越发强烈。

随着他们继续深入，地面开始出现明显的人工修整痕迹。破碎的、铺满奇异灰白色粉尘的道路残骸，巨大的、雕刻着难以名状图腾的方形石墩散落两旁，甚至还能看到一些疑似灯柱的金属残骸，虽然早已锈蚀殆尽，但依旧能想象昔日矗立时的景象。

空气中弥漫的煞气，在这里似乎发生了一些变化。除了灰黑色，还混杂了一丝极淡的、如同金属锈蚀后的暗红，以及某种沉甸甸的、仿佛信仰沉淀又破碎的“神圣”与“死寂”交织的气息。

“这里……曾经可能是一个广场，或者……朝圣之路。”云梦瑶蹲下身，指尖拂过地面那层灰白粉尘，银眸中倒映出无数模糊重叠的光影，“无数生灵曾在此汇聚、祈祷、然后……走向终结。”

她的语气带着一丝空灵的战栗，显然天命术在此地捕捉到了比别处更密集、也更沉重的历史残响。

终于，他们来到了那“山脉”的脚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