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7章 噬天帝的留影（2/2）

“吾，与诸多志同道合者，便是反抗军中的一员。”噬天帝的虚影似乎挺直了些，即便只是留影，也散发出一种曾鏖战星海的傲然与悲怆，“吾执掌‘吞噬’与‘演化’权柄，本意为汲取万法精华，推动大道演进。然在这场战争中，吞噬之力亦成为对抗那‘归一’铁律的利器。”

第四幅画面：战争到了末期，反抗军终究寡不敌众，节节败退。那冰冷的“归一”阴影已经侵蚀了大半个已知的虚空。关键时刻，反抗军中最核心的几位领袖，做出了一个决绝而悲壮的决定。

画面聚焦于一座即将被阴影吞没的、悬浮于无尽残骸中的最后殿堂。几位气息与噬天帝相近的伟岸身影聚在一起，其中就包括噬天帝那较为清晰一些的轮廓。他们联手，将自身最核心的本源、记忆、传承以及对“归一联盟”的解析与反抗意志，剥离出来，化作无数枚印记（李无劫认出，与他在神殿中获得的那枚相似），射向了尚未被完全侵蚀的、遥远的时空乱流与绝地之中。

“败局已定。”噬天帝的意念带着深深的疲惫与不甘，“然吾等不甘心文明火种彻底熄灭，不甘心后世生灵永堕牢笼。故留下这些印记，散于诸天，以待后世可能出现的、继承了吾等遗志的‘变数’。”

他顿了顿，意念中蕴含的情绪变得无比复杂：“而‘它们’，在彻底‘赢得’战争后，做了一件更可怕的事。”

第五幅画面：那冰冷的“归一”阴影，开始主动吞噬、融合那些被其征服的世界残骸、陨落强者的道果、乃至破碎的大道法则。一个庞大到难以想象、由无数破碎的“秩序”、“忠诚”、“牺牲”、“掌控”等执念与法则强行缝合而成的、畸形而恐怖的意志聚合体，在虚空的核心缓缓成型。

它开始自我宣称，自我演化，最终……将自己塑造成了“天道”。

“它们窃取了‘天道’之名，重塑了法则，编织了因果，蒙蔽了历史。”噬天帝的意念冰冷如万载玄冰，“如今统治诸天万界的，并非孕育万物的自然之道，而是上一个纪元战争中，胜利的窃贼们制造的、用于维持其永恒统治的‘工具’与‘牢笼’！它本能地排斥、抹杀一切可能威胁其存在的‘变数’，比如……吾等留下的传承，以及继承了这些传承，觉醒了不该存在之力量的生灵。”

画面消散，符文星云恢复流转。

祭坛上一片寂静。只有噬天帝留影那沉重如山的意念，和李无劫心中掀起的滔天巨浪。

他明白了。一切都串联起来了。为何噬天神脉觉醒会引动“天哭异象”与上界窥探，为何伪天道会降下天罚，为何云梦瑶会被种下天命枷锁……一切的源头，都指向了那场失落纪元中，文明多样性对绝对秩序的悲壮反抗，以及胜利者后续的残酷统治。

“所以，”李无劫的声音有些干涩，但眼神却燃烧起前所未有的火焰，“我们‘噬’之一脉，乃至所有可能继承了上古反抗者遗泽的生灵，从觉醒的那一刻起，就注定是这‘伪天道’不死不休的敌人？”

“不错。”噬天帝的留影给予了肯定的答复，“非是私人恩怨，乃道路之争，存亡之战。顺从，则化为其永恒牢笼中无知无觉的一部分；反抗，则可能为后世搏出一线真正的‘超脱’生机。”

“超脱？”李无劫捕捉到了这个关键词。

噬天帝的留影微微颔首，模糊的面容似乎正对着李无劫，那直达灵魂的意念，变得无比肃穆与庄重：

“是的，后来者。这，便是吾要告知你的，真正的‘超脱之秘’，以及……你必须去完成的，最终使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