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2章 星图山河秘,朝堂暗流涌(1/2)
天色微明时,辛弃疾带着魏胜、赵邦杰及十名亲兵悄然出城。一行人皆作商旅打扮,马背上驮着货箱,箱中藏着猎隼弩和短刃。苏青珞执意同往,此刻正策马跟在辛弃疾身侧,一身男装,发髻束起,若不细看倒像是个清秀少年。
“将军,咱们究竟往哪儿去?”魏胜压低声音问道。他们已出城十里,正沿着淮水北岸向东行进。
辛弃疾从怀中取出铁牌,晨光下,铁牌上的纹路泛着暗沉光泽。他仔细端详那些蜿蜒曲折的线条,忽然指向东北方向:“去那里——九里山。”
“九里山?”赵邦杰皱眉,“那山我去过,不过是个荒山头,有何特别?”
“沈钧说‘铁牌星图,山河为证’。”辛弃疾摩挲着铁牌表面的纹路,“你们看这些线条,起初我以为是星象,但昨夜细看,发现其中几处转折与泗州附近的山势极为相似。尤其是这一道,”他手指划过一道弧形纹路,“像极了淮水在九里山下的转弯处。”
苏青珞凑近细看,忽然轻咦一声:“将军,这纹路中似乎有字……”
辛弃疾闻言,将铁牌对准阳光。果然,在几道主要纹路的交汇处,隐隐可见极小的刻字,细若蚊足。他取出随身携带的放大镜片——这是墨工临走前留给他的,说是司天监旧物——对着刻字仔细辨认。
“丙……戌……庚……申……”辛弃疾一字一顿念道,“这是干支纪年。丙戌年是靖康元年,庚申月……是八月。”他抬起头,眼中闪过异色,“靖康元年八月,正是金军第一次围困汴京之时。”
魏胜不解:“这和九里山有何关系?”
“去了便知。”辛弃疾收起铁牌,扬鞭策马。
辰时末,一行人抵达九里山。此山不高,但地势险要,可俯瞰淮水。辛弃疾命众人在山脚等候,只带魏胜、赵邦杰和苏青珞上山。山路崎岖,藤蔓丛生,显然少有人至。
半山腰处,辛弃疾按铁牌上的纹路指引,找到一处隐蔽的岩洞。洞口被藤萝遮掩,若非刻意寻找,根本无从发现。魏胜挥刀砍开藤蔓,一股潮湿的霉味扑面而来。
洞内昏暗,辛弃疾点燃火把。火光映照下,可见洞壁有人工开凿的痕迹。往里走约十丈,空间豁然开阔,竟是一处天然石室。石室中央有石桌石凳,桌上积满灰尘,却无蛛网——显然有人定期清理。
“这里有人来过。”赵邦杰警惕地按着刀柄。
辛弃疾举着火把仔细查看石壁。忽然,他停在东侧壁前——壁上刻着一幅星图,与铁牌上的纹路如出一辙。星图下方,还有数行小字:
“靖康丙戌八月,司天监奉诏密制此图。星象应山河,山河藏秘钥。若后人得见此图,当知天命未绝,国祚尚存。沈晦谨记。”
“沈晦!”苏青珞低呼,“果然是沈晦前辈留下的!”
辛弃疾继续往下看。接下来的字迹更为细小,他几乎要贴着石壁才能辨认:“血诏一式三份,一存宫中,一随二圣北狩,一付余手。今余将北行,恐此诏不得南传,故刻图于此。得铁牌者,当循图索骥,山河之间,自有印证。”
“印证什么?”魏胜挠头,“说得云里雾里。”
辛弃疾退后几步,将火把举高。整个石室的构造在火光中清晰起来——四壁的星图并非随意刻画,而是对应着四个方位。他忽然想起幼年读《周礼·考工记》时,曾见“以星定地”之说。古人相信,天上星宿对应地上山河,重要之地皆有天象应和。
“我明白了。”辛弃疾眼中闪过明悟,“沈晦留下的不是藏宝图,而是……验证血诏真伪的方法。你们看,”他指向壁上的星图,“这些星宿的位置,对应着淮北几处关键地点。若我们能找到这些地点,或许就能发现血诏的其他线索,甚至……找到验证血诏真伪的物证。”
赵邦杰若有所思:“所以沈钧说‘山河为证’,意思是需要实地验证?”
“正是。”辛弃疾点头,“郑清之急于带走沈钧,恐怕也是猜到这一点。他们想抢先找到物证,销毁血诏。”
“那我们得快!”魏胜急道。
辛弃疾却摇头:“此事急不得。星图所指共有七处,散布淮北数百里。如今金军虽退,但游骑仍在,我们若大张旗鼓搜寻,必会引起注意。”他沉吟片刻,“先回城。此事需从长计议。”
就在辛弃疾等人发现石室秘密的同时,临安城史弥远的相府内,一场密谈正在进行。
书房里炭火正旺,郑清之风尘仆仆地坐在下首,将泗州之行的经过详细禀报。史弥远闭目倾听,手中把玩着一对和田玉球,玉球转动发出细微的摩擦声。
“这么说,辛弃疾确实拿到了铁牌,但血诏在张浚手中?”史弥远缓缓睁眼。
“是。”郑清之躬身道,“下官试探多次,辛弃疾咬定血诏已上交。但下官怀疑,他手中还有其他线索。”
“沈钧呢?”
“已押回临安,现囚于御史台狱中。”郑清之道,“不过此人嘴硬,至今未吐露半字。”
史弥远冷笑:“骨头倒硬。不过他越是不说,越说明血诏事关重大。”他站起身,踱到窗前,“三十年了……本以为这个秘密会永远埋藏,没想到还是被人挖了出来。”
郑清之小心翼翼道:“相爷,下官有一事不明。即便血诏为真,证实高宗皇帝即位合乎法统,对相爷又有何妨?为何……”
“你懂什么。”史弥远打断他,声音阴冷,“血诏若只是传位诏书,自然无妨。但你可知道,那道诏书里还写了什么?”他转身,目光如刀,“‘传位九子构,待恢复中原,迎还二圣,当行禅让之礼’——这是钦宗皇帝亲笔所书!”
郑清之倒吸一口凉气。若血诏真有此内容,那意味着高宗皇帝的皇位只是“暂代”,待收复中原、迎回二圣后,需归还皇位。这对如今已退位为太上皇的赵构、以及当今官家赵眘而言,都是不可接受的。
“所以……”郑清之声音发颤,“所以血诏一旦公开,主战派便有了最有力的借口——北伐不仅是为收复失地,更是为完成钦宗遗诏,迎还二圣!到那时,谁还敢言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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