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鬼谷星图，金使临门（2/2）

“金使已然抵达，正使梁琚，副使完颜允恭。”史浩开门见山，声音低沉，“据报，此次金使前来，除例行催缴岁币外，态度颇为强硬，言语间多次提及北方‘匪患’（指抗金义军），尤其是……新生营兵变之事。”

一名枢密院副使接口道：“史相公，金人此来，恐是听闻我朝内动荡，借机施压。那完颜允恭，乃是军中悍将，其意不善啊。”

礼部侍郎忧心忡忡：“岁币数额，金使要求增加三成！且要求我朝严惩新生营‘叛军’，给金国一个‘交代’。这……这简直是欺人太甚！”

众人议论纷纷，大多面带忧色。范如山刚倒，朝局未稳，金国此时趁火打劫，确实让人难以应对。

史浩听着众人的议论，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目光最终落在一直沉默的辛弃疾身上：“幼安，你久在北地，与金人打交道多，对此有何看法？”

辛弃疾抬起头，目光清澈而冷静：“史相公，诸位大人。金人此来，无非是试探虚实，借机勒索。其提及新生营，意在挑拨离间，同时试探朝廷对北方义军的态度。若我等示弱，答应其无理要求，则国格沦丧，更助长其气焰；若强硬拒绝，则可能予其口实，甚至引发边衅。”

“依你之见，当如何应对？”史浩追问。

“虚与委蛇，拖延周旋。”辛弃疾沉声道，“岁币之事，可据理力争，言明我朝亦有难处，争取维持原额，或小幅增加。至于新生营……此乃我大宋内政，不容金人置喙！可严正告知金使，朝廷自有法度处置，无需外人指点。关键在于，要让他们看到我朝局已稳，上下同心，无隙可乘。”

他顿了顿，补充道：“尤其要注意那完颜允恭。此人勇悍，或会借机生事，提出比武、校猎等非分要求，意在折辱我朝，打击士气。需提前做好准备，遴选得力人手，以防不测。”

辛弃疾一番分析，条理清晰，切中要害，让在座不少官员暗暗点头。史浩眼中也闪过一丝赞许，但随即又被更深沉的思虑所掩盖。

“幼安所言有理。”史浩缓缓道，“接待应对之事，礼部需精心准备，寸步不让。枢密院这边，也要做好万一的准备。”他看向辛弃疾，“幼安，你既熟悉情况，明日都亭驿的初次正式会见，你随本相一同前往。”

这不是商量，而是命令。

辛弃疾心中明了，史浩这是要把他推到前台，既是利用，也是考验。他起身拱手：“遵命。”

会议又商议了一些细节，方才散去。

辛弃疾走出枢密院，天空依旧阴沉。韩常迎了上来，低声道：“将军，如何？”

“山雨欲来。”辛弃疾只说了四个字，便登上马车。

回到客舍，他屏退左右，独自一人站在窗前，望着阴云密布的天空。金使的到来，如同在原本就暗流汹涌的湖面上，又投下了一颗巨石。史浩的利用与防备，朝臣们的各怀心思，金人的虎视眈眈……这一切，都让他感到一种沉重的压力。

他下意识地摸了摸怀中那块冰凉的“鬼谷”铁牌。

鬼谷星图，金使临门。

这看似毫无关联的两件事，在这特殊的时刻交织在一起，预示着怎样的风浪？

他有一种预感，真正的风暴，或许才刚刚开始。而他自己，已然身处这风暴眼的中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