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8章 “你好臭。”(1/2)

有了离宫和艮宫这一番带着烟火气的互动,原本僵冷的气氛似乎被撕开了一道口子,丝丝缕缕的活气渗了进来。

其他各宫的人也仿佛找到了节奏,纷纷开始动手收拾。

营地间响起了更多的布料摩擦声、扣件碰撞声和压低了的交谈声。

山风穿过林间,篝火噼啪作响,渐渐将最初那层僵硬拆解,换成了忙乱却活起来的气息。

兑宫那边——

白兑见艮尘已开始动作,眼神微微一动,也不再只坐在树下练功,起身收起衣袂,转身走回自己那堆行李前,默默开始整理、分拣物资,未多言一句。

见状,晏清默契地上前协助,从包裹中取出一些造型古朴的物件——

罗盘、特制符纸、盛着不明液体的琉璃瓶等,一一摆放在铺开的油布上。

晏清抬头,冲着陆沐炎、迟慕声等人的方向温和一笑,声音清朗:“兑宫晏清,略通符箓之道,此行或可添些微薄助力。”

萦丝正低头细细检查几卷颜色各异的丝线。

她并未抬头,只是用那种不咸不淡、仿佛在陈述事实的语气,缓缓接道:“兑宫萦丝,绣娘。”

一个“绣”字,在她口中说出,却莫名带着股凛冽的意味,发间那点银芒随之闪烁了一下。

巽宫这边——

柳无遮一早就在不远处利落地撑起了帐篷骨架,动作沉稳流畅。

他双手撑开帐面,动作稳如老树,听见对面有人互报宫名,便转向陆沐炎几人,略略点头,声音沉稳清朗:“巽宫到场六人,在下柳无遮。”

疏翠正小心地抚平帐篷一角,闻声,抬起头,清秀的小脸在火光下微红。

她犹豫了一瞬,还是开口,声音细弱如蚊蚋,几乎要被风声盖过:“…巽宫疏翠,懂、懂一点反追踪和匿迹……”

她说完,迅速低下头,手指无意识地捻着裙角。

帐篷另一侧,青律刚固定好最后一根风绳,直起身,擦了把额角的汗,举起手中那支青玉笛晃了晃,笑容温和:“巽宫青律,粗通音律,或许……能在各位疲惫时奏上一曲,略解伤势。”

绿春正从他那硕大的浅绿色包裹里往外掏各种瓶瓶罐罐,闻言,立刻仰起头,啧了一声,虎牙闪亮:“青律你就谦虚吧!大名鼎鼎的‘音疗圣手’,什么‘粗通音律’!”

“大伙儿,他的笛子,疗伤清心是一绝!”

他嗓门大,一下子把不少人的注意力都吸引过来。

绿春见状,更为起劲儿,指着天上啧啧称赞:“还有啊还有啊,咱宫青律的真实身份——乃巽宫‘最想共赏月榜首’!”

这一句直接把几人逗笑了。

这青律气质清雅,笑时眼如弯月,确实颇有几分“赏月榜首”的风采。

一旁正帮忙递东西的陆沐炎忍不住眨眨眼,好奇地问:“哈哈,巽宫还有这种排名呢?”

青律脸上的笑容顿时有些僵住,耳根微红,无奈地瞥了绿春一眼:“……绿春!”

“咚!!!”

一声沉闷却异常清晰的木鱼声突兀响起,仿佛敲在每个人心头上,带着奇异的安定感,却又有点滑稽。

石听禅盘腿坐在几乎已经搭好的灰白色帐篷前,圆脸上一本正经,闭着眼,又敲了一下木鱼,慢悠悠叹道:“阿弥陀佛……老衲石听禅。此行,但求平安,善哉……善哉……”

绿春被这冷不丁的木鱼声吓得一哆嗦,手里一个玉瓶差点滑落,他瞪向石听禅,眉尾直跳:“石秃子!你丫再这么冷不丁吓人,信不信我真把你那破木鱼撅了当柴烧!”

石听禅眼睛睁开一条缝,瞥了绿春一眼,又敲了一下木鱼,语气毫无波澜:“此木鱼乃老衲以雷击枣木心所制,内嵌‘清心破邪阵’枢钮。敲急了,确可震散寻常阴祟邪气。”

绿春翻了个白眼,顺口顶回去:“敲急了的下场就是敲碎了。”

石听禅圆脸微微抽搐:“…...”

旁边几人忍不住同时笑出声来。

笑意像火星在山风中一窜一窜,把原本压抑的山口气氛往上托了几分。

绿春趁热打铁,顺势一转,拍着自己那鼓囊囊的宝贝包裹,笑嘻嘻道:“不过放心!有我绿某人在,别的不敢说,丹药管够!跌打损伤、驱寒避毒、补充灵力……只要不是立刻咽气,保准让大家伙儿都活蹦乱跳地来,活蹦乱跳地回,都不白来哈,都不白来!”

他话语里的自信和热情,像一小簇火苗,烘烤着被哀牢山夜寒浸透的营地。

夜风似乎也变得轻柔了些,拂过林梢的呜咽声不再那么凄厉。

篝火噼啪,火星升腾,映照着逐渐成型的帐篷和一张张稍显放松的面孔。

风从高处吹过,带着松针与湿土的味道,笑声与枝叶声混在一起,终于有了几分“人味”。

山林依然深邃诡秘,但在这小小的、被火光照亮的圆圈里,一种基于共同任务、暂时压下内部纷争的“团队感”,正在艰难而缓慢地凝聚。

坎宫——

药尘不知何时已在一块平整的石头上铺开了一块黑布。

上面,整整齐齐码放着数十个形态各异的玉瓶、木匣,以及一些晒干的奇形草药。

他发间那支枯梅轻颤,抬起头,先是朝着少挚的方向,极恭敬又极自然地微微颔首致意,随后,目光转向众人,声音带着他特有的、玩世不恭下的从容:“坎宫此行,也是六人。”

“药尘,略懂些草药岐黄。”

说话间,药尘指尖拂过一个装着幽蓝色液体的瓶子,看向绿春,眼中泛起感兴趣的光芒:“正巧,对巽宫炼丹之术心向往之,绿春师弟,待会儿安顿好了,可否借一步,交流一二?”

说着,他笑眼一转,落在绿春身上,笑意更盛。

绿春眼睛一亮:“哎呀,对!药尘,我瞅瞅你最近有啥新药?!”

药尘笑着将包裹口子敞开,随手挑了几只瓶子出来示意。

绿春立刻像小兽闻到味儿一样,屁颠屁颠地小跑过去,半蹲在他身侧。

两人头碰头,压低声音开始嘀嘀咕咕,手指不时点向某样药材或药剂,气氛瞬间变得专业而热切,在火光边缘织出一条细碎的暖意。

不远处,霜临正在整理一沓沓裁剪整齐、颜色暗沉的符纸。

他头也不抬,唇线绷得死紧,声音冷硬得像冰块砸在地上:“霜临,符箓。”

再多一个字都没有。

潜鳞打开一个散发着淡淡苦腥气的皮囊,里面是各种晒干的虫壳、矿物粉末和颜色诡异的植物根茎。

他灰绿色的下垂眼倦怠地半阖着,含着乌木苦胆片,声音含糊却清晰:“潜鳞,擅毒。”

言简意赅,却让人脊背微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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