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4章 拾荒者的围攻与“肥羊”标签（1/2）

第844章：拾荒者的围攻与“肥羊”标签

虚海没有路。

或者说，这里处处都是路，又处处都不是路。

我们跟随着重伤彗星拾荒者那模糊的方位指引，在永恒的灰暗与明灭的“记忆余烬”之间穿行。这种感觉很怪异——明明没有参照物，没有方向，甚至没有“移动”的实感，但周围的景象却在缓慢地、不可逆转地“滑”向身后。那些灰败的光点时而稀疏，时而密集，如同死寂星空中漂浮的尘埃带。

“我们走了多久了？”我坐在林疯狂的后座上，感受着身下车体稳定而轻微的震动——这是他为了维持我的方向感，特意模拟出的物理反馈。

“按照神界标准时间，大约三个时辰。”林疯子的声音通过灵魂连接传来，带着一丝对虚海时间紊乱的修正意味，“但在这里，时间本身是不可靠的。更可靠的度量是‘移动距离’……或者叫‘存在偏移量’。根据机械之心对虚海背景‘流’的感应测算，我们已经穿过大约七百个‘流层’。”

七百个流层？这个概念太抽象了。

“那个‘遗骸集市’，还有多远？”我看着前方那似乎永无止境的灰暗。

“快了。”回答的不是林疯狂，而是那个被秩序神力禁锢、挂在车侧的彗星拾荒者。它的意念微弱而谄媚，“主人……穿过前方那片……‘沉淀带’……就能感知到‘集市’的……引力锚点了……”

“沉淀带？”我看向前方。那里的灰败光点确实更加密集，几乎连成一片朦胧的光雾，而且光点的颜色似乎更深沉，有些甚至呈现出暗红或墨绿的不详色调。光雾之中，隐约可见一些更加庞大的、不规则的阴影轮廓，像是什么巨大物体的残骸。

“就是那里……那是很多个纪元以来……虚海‘流’汇聚冲刷后……留下的相对稳定的区域……”彗星拾荒者解释道，“许多较大的世界碎片、星舰残骸、甚至某些古老存在的遗蜕……最终都会在这里沉积下来……形成大大小小的‘废墟岛礁’……‘遗骸集市’……就建立在最大的一片废墟大陆上……”

果然，随着我们接近，那片“沉淀带”的景象逐渐清晰。

那并非实体的“陆地”或“岛屿”，而是一片由无数巨大残骸相互碰撞、嵌合、半融合形成的、广阔到难以想象的“堆积层”。这些残骸千奇百怪：有断裂成数截、堪比行星大小的金属星舰，舰体上布满了无法理解的符文和烧蚀痕迹；有破碎的、如同水晶山峦般的魔法塔基座，内部还隐隐有紊乱的能量流窜；有彻底石化、表面布满孔洞的奇异生物骨骼，绵延如山脉；甚至还有扭曲变形、如同揉皱纸张般的空间褶皱碎片，凝固在那里，散发着危险的气息。

所有这些残骸，都浸泡在浓郁得几乎化不开的灰败光雾之中。无数“记忆余烬”在这里汇聚、碰撞、湮灭，形成了一种更加粘稠、更加沉重的“背景介质”，让这片区域的空间结构似乎比虚海其他地方要“结实”那么一点点，但也充满了各种难以预测的能量乱流和法则陷阱。

“小心点，这里的‘流’很乱，而且残骸之间可能存在天然的静默区或能量湍流。”林疯狂降低了“滑行”速度，车头前方的探测器功率全开，幽蓝色的扫描光束如同触手般探入光雾，绘制着复杂的能量分布图和潜在危险标记。

“这里的拾荒者……多吗？”我问向导。

“多……非常多……”彗星拾荒者的意念带着敬畏和一丝恐惧，“‘沉淀带’是虚海少数几个……能提供相对稳定‘落脚点’的地方……很多强大的拾荒者都会在这里建立临时的……或者永久的巢穴……‘遗骸集市’更是吸引了周边几乎所有拾荒者……去那里交易、获取信息、或者……寻找‘猎物’……”

“猎物？”我眉头一挑。

“……是的……主人……”彗星向导的意念颤抖了一下，“像主人这样……从外界来的、身上带着新鲜能量和资源的存在……在集市上被称为……‘鲜货’或者‘肥羊’……是很多强大拾荒者……最喜欢的猎物……”

果然。看来之前那七个拾荒者不是特例，而是这里的“普遍风俗”。

“集市上允许直接抢夺？”林疯狂问。

“……明面上……不允许……”彗星向导回答，“集市有几位最强大的‘领主’共同维持的……基础秩序……禁止在集市核心区直接动手……但是……一旦离开核心区范围……或者在集市外围的废墟地带……那就……各凭本事了……而且……很多猎杀……都是在‘肥羊’们前往集市的路上完成的……”

“原来如此。”林疯狂的车头屏幕亮起一个冷笑的表情，“那我们被盯上，也就不奇怪了。之前那场战斗的波动，加上我们身上散发的‘鲜货’气息，恐怕已经吸引了不少目光。”

他话音刚落，探测器就发出了轻微的警报声。

“三点钟方向，五点钟方向，九点钟方向……有高存在感反应正在隐蔽接近。”林疯狂的声音冷静下来，“数量……至少十二个。而且，它们似乎懂得利用废墟残骸做掩护，移动轨迹很刁钻，正在试图形成包围圈。”

我立刻将神识凝聚，红尘法则如同无形的涟漪扩散开去。果然，在周围那些庞大的金属舰体碎片、水晶塔基座、石化骨骼的阴影中，捕捉到了许多道冰冷、贪婪、带着猎杀者耐心的“视线”。它们比之前那七个更加谨慎，没有贸然靠近，而是像经验丰富的狼群，悄无声息地卡住了我们可能突围的几个方向，并且似乎在引导着某种……能量场？

“它们在布阵？”我感觉到周围的虚海“流”似乎出现了微妙的偏转，无形中在我们所在的这片区域形成了一个隐约的“涡流”，让我们的移动受到了细微的阻滞。

“……是……是‘静默陷阱’……”彗星向导惊恐地传递意念，“一些强大的拾荒者团体……会利用废墟环境和自身的特性……在虚海中制造临时的‘静默区’……限制猎物的移动和感知……然后……围杀……”

“看来是专业团队啊。”林疯狂不慌不忙，车体表面的能量护盾光芒微微调整，从白金色偏向更加内敛的银灰色，同时，几个不起眼的小型探测球从车体隐蔽处弹出，悄无声息地融入了周围的灰败光雾中。

“它们在等什么？”我问。对方已经完成了初步的包围和地形控制，却没有立刻发动攻击。

“在等我们进入最佳的攻击位置。”林疯狂分析着探测球传回的数据，“看，前方那片由星舰残骸和水晶塔碎片交错形成的‘峡谷’地带。那里是天然的伏击点，两侧都是高耸的残骸，容易封锁，中间通道狭窄，而且能量乱流格外强烈。如果我们继续按照当前路线前进，大约三十息后就会进入那里。我敢打赌，那里已经被布置了更多的‘惊喜’。”

“那我们还进去吗？”我活动了一下手腕，九节鞭所化的手环微微发热。

“当然要进去。”林疯狂的声音带着一丝狡黠，“不进去，怎么知道它们给我们准备了什么‘大礼’？而且，不把这些藏在暗处的家伙引出来打疼，我们这一路去集市，恐怕会麻烦不断。不如……就在这里，给它们一个深刻的‘欢迎仪式’。”

我明白了他的意思。示敌以弱，诱敌深入，然后……关门打狗。

“彗星，前面那个‘峡谷’，除了静默陷阱，通常还会有什么布置？”林疯狂问向导。

“……可能……会有‘记忆尖啸’陷阱……”彗星向导努力回忆着，“就是用特殊方法引爆高浓度的‘记忆残渣’……形成大范围的精神冲击……还有……‘存在湮灭网’……利用残骸物质编织的、能直接削弱存在感的能量网……还有……有些团体会豢养‘虚海潜行者’……一种生活在残骸阴影里的、擅长偷袭的怪物……”

信息很关键。

“明白了。”林疯狂的车头屏幕开始快速刷过一串串数据流，显然在进行复杂的战术推演。“妹子，等会儿进入峡谷后，听我信号。精神冲击交给你，物理陷阱和怪物交给我。我们要打得快，打得狠，最好能一次性废掉它们的主力，让其他观望的家伙不敢再轻易伸手。”

“好。”我简练地回应，体内的红尘法则开始缓缓加速运转，识海中浮现出“源火遗志”中那股不屈的火焰，将其融入自身的法则核心，准备应对即将到来的精神风暴。

我们保持着原有的速度和方向，仿佛对周围的埋伏一无所知，继续朝着那片“峡谷”地带滑行而去。

三十息，转瞬即逝。

当我们穿过两道如同巨兽肋骨般交错的星舰龙骨，正式进入那片相对狭窄的通道时，异变陡生！

首先发动的，果然是精神攻击。

“呜——！！！”

并非声音，而是一种直接作用于灵魂层面的、尖锐到极致的悲鸣！这悲鸣并非单一的声调，而是由无数种绝望、恐惧、怨恨、疯狂的情绪碎片混合、放大而成，如同无数根冰冷的钢针，从四面八方狠狠刺向我们的识海！

通道两侧的残骸缝隙中，至少七八个隐蔽的位置同时爆发出强烈的灰黑色光芒——那是被特殊力场约束、然后一次性释放的“记忆残渣”浓缩能量！这些能量在空中交织、共鸣，形成了覆盖整个通道的、无形的精神风暴！

若是普通的神王级存在，骤然遭遇这种专门针对神魂的复合攻击，就算不立刻崩溃，也会陷入短暂的意识混乱、感知失调，从而失去反抗能力。

但可惜，它们遇到的是我。

我的红尘法则，早已在“源火遗志”的淬炼下，升华到了新的层次。

“红尘如炉，炼化心魔！”

我没有选择防御，而是主动将神识张开，如同一个无形的熔炉，将那些汹涌而来的负面情绪风暴尽数“吞”了进来！

粉金色的法则之光在我周身亮起，温暖而坚定。那些尖锐的悲鸣、绝望的嘶吼、疯狂的呓语一进入我的神识范围，就如同百川归海，被红尘法则包容、解析、抚平。其中的负面情绪被剥离、净化，而那些纯粹的“存在执念”碎片，则被法则吸收、转化，反而成了滋养我神魂的养料！

我甚至“听”到了一些更加清晰的、属于不同湮灭文明的最后片段，比那些自然飘散的“余烬”要完整得多。显然，布置陷阱的拾荒者用了“好料”。

整个精神风暴持续了大约三息，便彻底平息。通道内一片寂静，只有我的粉金色法则之光如同潮水般缓缓收敛。

埋伏者们显然没料到精神攻击会如此轻易地被化解，传递出的意念场出现了一丝错愕和慌乱。

就是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