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 背叛的代价(2/2)
要说王鸿斌是间谍,他不像。没发现发报机,没查到和日特的联系,甚至连点额外的钱财都没有。可要说他没问题,那烙印是铁打的事实,隐瞒这么久,谁能保证没藏着别的事?
“除了烙印和抽血,他们还对你做过什么?”赵佳贝怡追问,她的眼神里充满了关切和紧张,指尖无意识地摸着腰间的短刀,仿佛在寻找一种安全感,“有没有给你吃过什么药?或者让你带什么东西?”
王鸿斌使劲摇头,他的头发乱得像鸡窝,脸上满是疲惫和恐惧的痕迹。“没有!就打针,问部队的事,其他啥也没有!我逃出来的时候光着呢,啥都没带……”他的声音沙哑,带着一丝绝望。
审到后半夜,王鸿斌的嗓子都哭哑了,翻来覆去就是那几句话。麻明福让人把他拖到隔壁的小仓库,锁起来,门口派了两个队员守着。审讯室里弥漫着一股压抑的气氛,仿佛连空气都变得沉重起来。
“我们该怎么办?”麻明福回到指挥室,情绪显得异常沉重。他抓起桌上的烈酒瓶,猛灌了一口,随即剧烈地咳嗽起来,脸上的肌肉因酒精的刺激而扭曲。
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无奈和决绝,仿佛在说:“按规矩,隐瞒这种事,直接就该……”他做了个枪毙的手势,但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赵佳贝怡沉默不语,目光穿过窗户,凝视着外面的月光。安全屋位于郊区的一座破旧庙宇内,月光透过窗棂的缝隙洒进来,地上的稻草在微风中轻轻摇曳,仿佛是幽灵般的人影在舞动。她的心中充满了矛盾和困惑,这个曾经充满活力和激情的战士,现在却成了一个被怀疑的对象。
“他看起来不像是在撒谎。”赵佳贝怡轻声说道,她的声音在寂静的夜晚显得格外清晰,“战俘营的伤痕是真的,那烙印的手法也符合非正规实验的特征。而且……”她顿了顿,似乎在寻找合适的言辞,“如果他真是间谍,没必要等到被发现才表现出这样的绝望,他早就应该逃跑了。”
“可是风险太大了。”麻明福敲着桌子,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焦虑,“谁知道小鬼子有没有别的控制手段?万一他被催眠了呢?或者那烙印里藏着什么猫腻?”
两人争执不休,直到天边泛起鱼肚白,最后麻明福拿起电台,向上传发了一封加密电报。他们都知道,这个决定可能会彻底改变王鸿斌的命运。
天亮时,上级回电了:暂时隔离,严加看管,等战事稍缓再彻底审查。消息传下去,队员们反应各异。有人愤怒地骂王鸿斌活该,隐藏了这么大的事情;也有人叹息,说他也是个可怜人,被小鬼子折磨得不成人形。
小周是王鸿斌带出来的新兵,他蹲在仓库门口,偷偷地塞进去两个馒头,被麻明福看见了。麻明福没有责骂他,只是叹了口气,转身离开了。他知道,王鸿斌曾经是小周的榜样,那个在训练场上总是笑呵呵,从不言弃的前辈。
赵佳贝怡站在仓库外,能听见里面传来压抑的哭声。她回想起刚认识王鸿斌的时候,他给新兵们演示如何拆解手榴弹,手笨得差点把引线弄掉,却依旧乐呵呵地说:“没事,多练练就好了。”那时候,他眼里的光芒是如此明亮。
现在呢?
仓库里的哭声停了,只剩下窸窸窣窣的响动,大概是在啃馒头。赵佳贝怡摸出烟,想点燃,又放下了。她的心情复杂,战争让一切都变得模糊不清,好人和坏人,真相和谎言,仿佛都交织在一起,难以分辨。
战争这东西,真不是非黑即白的。它能把英雄变成懦夫,也能把受害者变成嫌疑人。
王鸿斌隐瞒是错,可那份怕被歧视、怕被抛弃的心思,谁又能说完全没道理?在残酷的战争面前,人性的复杂和矛盾被无限放大,每个人都在为了生存而挣扎,有时候,真相和谎言之间的界限变得模糊,而王鸿斌,只是这场战争中无数悲剧人物中的一个。
她转身往回走,安全屋的气氛像块湿抹布,捂得人喘不过气。每个人看彼此的眼神都多了点东西,像藏着钩子,勾着怀疑。赵佳贝怡突然觉得很累,不是跑了几十里路的那种累,是从骨头缝里透出来的乏。这仗打得,不仅要防着外面的鬼子,还得防着身边的人,防着心里那点摇摇欲坠的信任。
仓库的门被风吹得吱呀响,像谁在哭。赵佳贝怡回头望了一眼,那把大锁在阳光下闪着冷光,像个句号,又像个问号。谁也不知道,这代价,最后要谁来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