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章 新的征程（2/2）

冬天来得早，北风呼啸，卷着雪花打在脸上，刺骨的寒冷。医院的煤炭存量不多了，赵佳贝怡就带着人去捡煤渣，麻明福得知后，从厂里匀了两车煤炭过来，卸在医院门口，像两座小黑山。“别冻着，病人和药品都怕冻。”他搓着冻得通红的手，说话时嘴里冒着白气。

有天夜里，医院突然来了个急病号，是个老矿工，咳得痰里带血，脸憋得发紫。赵佳贝怡诊断是肺栓塞，情况危急，必须马上抢救。但医院没有呼吸机，怎么办？她想起了战地救护时用过的土办法，让人找来氧气袋，用手捏着给病人供氧。她捏得胳膊都麻了，麻明福就轮流替她，两人就这样捏了整整一夜，直到天亮时，病人的状况终于有所缓解。

“赵院长，麻科长，你们歇会儿吧。”小护士端来热粥，眼圈红红的。她是刚从卫校毕业的，哪见过这阵仗。

赵佳贝怡刚要接过麻明福递来的氧气袋，却被他那比煤炭还要黑，却异常温暖的手按住了。他的手指因为用力捏紧氧气袋，指节都泛起了苍白的颜色。她看着他那专注的神情，心中涌起一股暖流。窗外的雪依然纷纷扬扬，但屋内的温暖却让人感到格外舒适。热腾腾的粥气蒸腾而上，熏得人眼睛都感到酸涩。赵佳贝怡凝视着麻明福的侧脸，突然间，她意识到，即使是在这个没有硝烟的和平年代，他们依然有着自己的战斗——与贫困、落后和不安全作斗争。

她的手术刀，他的钢钎，都是他们战斗的武器。她在手术台上救死扶伤，而他则在工厂里守护着工人的安全，他们都在为这个新中国默默地添砖加瓦。

第二天，雪终于停了，太阳也露出了笑脸，照耀在高炉上，光芒四射，让人几乎睁不开眼。赵佳贝怡站在医院门口，望着工人们肩扛工具，精神抖擞地向工地走去，他们的号子声震天响。麻明福从工厂那边走来，手里拿着一条新围巾，是鲜艳的红色，就像当年王梓桐那条，但颜色更加鲜亮。

“戴上它，别冻着脖子。”他细心地给她围上围巾，手指不经意间触碰到她的脸颊，那股温暖让她心中一颤。

“走吧，我们下车间去。”赵佳贝怡拉起他的手，两人一起向工厂的方向走去。雪地上留下了两行脚印，一大一小，紧紧地并排着。

新的征程才刚刚开始。这里没有枪林弹雨，却有着更长远的挑战。她和他，以及无数像他们一样的人，要将这片满目疮痍的土地，建设成他们梦想中的模样。路上，他们遇到了刚下夜班的矿工，脸上带着煤灰，看见他们便咧嘴笑道：“赵院长，麻科长，今天食堂做了白菜炖肉，去晚了可就没啦！”

赵佳贝怡笑着回应，步伐轻快。风中飘荡着煤烟味和饭菜的香气，这是和平的味道，是她和麻明福在战壕里无数个日夜所期盼的味道。她轻轻摸了摸胸前的钢钎金银花，那冰凉的金属似乎也变得温暖起来，就像身边这个男人的手，虽然粗糙，却让人感到踏实。

到了车间，麻明福去检查新装上的安全挡板，而赵佳贝怡则给操作冲床的女工检查手指。那女工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着说：“赵院长，俺这手糙得很，就不用看了。”

“怎么不用看？”赵佳贝怡拉过她的手，指尖缠着胶布，“这机器安全了，手也得保护好。来，试试我自制的护手霜，加了凡士林，效果很好。”

女工的脸红了，接过护手霜抹在手上，搓出淡淡的香味。“赵院长，您真是太好了。”

赵佳贝怡笑了。她想起了王梓桐，想起了那些未能看到今天的人们。他们当年流血牺牲，不就是为了能让这些普通人能够安安稳稳地工作，平平安安地生活吗？

中午在食堂吃饭时，白菜炖肉冒着热气，麻明福给她碗里夹了一块肥肉：“多吃点，下午还要去井下工作呢。”

“你也多吃点。”她把肉夹回去，“井下潮湿，别着凉了。”

旁边的工人们起哄：“哟，麻科长和赵院长的感情比白菜炖肉还要香呢！”

麻明福的耳朵尖红了，赵佳贝怡却笑得十分灿烂。阳光从食堂的窗户洒进来，落在他们的碗里，也洒在他们的眼中，亮得就像撒了一把金子。

这就是新的征程。没有炮火，却有着比炮火更持久的力量；没有勋章，却有着比勋章更珍贵的日常。她和他，就这样携手前行，在这片滚烫的土地上，把生活过成了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