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逆转之刻(1/2)

泰莫利亚王宫地下三十尺,阴寒的气息如同附骨之疽,缠裹着整座古老祭坛。

青黑色的石板被岁月磨得光滑,却布满深浅不一的裂痕,裂痕间嵌着暗褐色的陈旧痕迹,是历代仪式残留的能量与血迹。

这里无任何华丽装饰,唯有地面那方横跨数尺的五芒星法阵,以玄铁为墨、青铜为刃凿刻而成,线条凌厉如刀,透着原始而肃穆的力量。

法阵五个角点各置一方元素器皿,北方石罐盛着干燥的黑土,捏碎时能嗅到地底岩层的厚重气息;东方铜铃缠满风蚀藤蔓,轻轻晃动便发出细碎的嗡鸣;南方赤铁架上燃着幽火余烬,暖意微弱却带着灼烧般的躁动;西方玉盏盛着澄澈活水,水面倒映着火把光影,泛起细碎涟漪;中央则嵌着一块混沌晶石,灰蒙的石身内似有暗能流转,吞吐着地下空间中游离的驳杂力量。

杰洛特弯腰,将雅妲轻放在法阵中央的混沌晶石上方。

妖女仍陷在沉睡药剂的沉眠中,眼睑轻合,睫毛因本能的痛苦微微颤动,原本白皙的颈侧、手臂已大半被暗黑色鳞片覆盖,鳞片边缘泛着冷硬的金属光泽,随着每一次微弱呼吸,鳞片下的肌肉如虫豸般缓慢蠕动,凸起又平复,像是有无数黑暗丝线在皮肉之下游走、挣扎。

诅咒早已扎根血脉,即便意识沉沦,那源自根源的邪恶也不甘束手就擒,正顺着血管肆意冲撞,试图对抗即将到来的逆转之力,让她的身体不时泛起细微的痉挛。

“我需要她的血。”杰洛特直起身,指尖划过雅妲肩头一片松动的鳞片,声音在空旷的地下室里回荡,冷静得近乎漠然,无半分多余情绪,“还有你的,陛下。”

弗尔泰斯特立在法阵边缘,身形绷得笔直,脸色却苍白如纸,原本锐利的眼眸此刻盛满惶惑与痛惜,双手无意识攥紧,指节泛白得近乎透明。

费农站在他身后半步,手始终按在腰间剑柄上,金属剑柄的凉意透过皮革沁入掌心,他的目光扫过祭坛每一处角落,警惕着外界廊道的异动,更警惕着国王因情绪崩溃而引发的冲动——这场仪式,容不得半点差错。

“我的血……”弗尔泰斯特喉结滚动,声音沙哑得像是被砂纸磨过,目光死死锁在法阵中央的女儿身上,眼中满是挣扎,“血缘真能破血缘之咒?”

“诅咒起于血脉羁绊,便需以血缘之力为引,方能斩断因果。”

杰洛特转身,从随身皮袋中取出一只雕着繁复纹路的小银碗,碗壁薄如蝉翼,映着火光泛着冷冽光泽,又拿出一把短柄仪式匕首,刀刃泛着淡淡的暗蓝色,那是表层涂了反魔法金属的痕迹,能割裂魔法与诅咒的能量联结,避免仪式中被暗能反噬。

“父女之血混合,加入逆转药剂,再借中央混沌晶石的驳杂能量,强行撕裂原有诅咒链条,重构血脉中的能量流向。这是猎魔人传承中,唯一能彻底解除此类血脉诅咒的办法,理论上可行。”

“若失败……”

费农上前一步,沉声追问,语气凝重如铁,作为国王护卫,他必须弄清每一种后果。

“她会被诅咒反噬之力当场吞噬,经脉尽断,尸骨无存。”杰洛特抬眼,目光平静迎上费农的审视,语气无波无澜,“我会被暗能缠身,理智尽失,身体畸变,沦为不人不鬼的怪物,永生困在黑暗里。”

话音落,他不再理会两人的凝重神色,开始有条不紊地布置仪式材料。

七只透明玻璃瓶从皮袋中取出,瓶身映着火光,装着各色粉末与液体,皆透着奇异光泽:淡绿色的月光苔藓粉末,碾得极细,带着清晨露水的微凉;灰白色的吸血鬼骨灰,干燥粗糙,触之便能感受到残留的暗能;澄澈透亮的雪山活水,晃动时无半点杂质,透着纯净的生机;银白色的月之尘,轻如鸿毛,稍动便在瓶中飘散;一滴暗红色的猎魔人之血,是他自己的血,蕴含着猎魔人血脉特有的抗魔之力;最后两瓶是逆转药剂主材料,一瓶是曼陀罗根熬制的紫黑色浓稠液体,散发着苦涩药味,一瓶是混着女巫之泪的透明汁液,触之冰凉,却藏着温润的净化之力。

“但你仍要做。”

弗尔泰斯特看着杰洛特熟练的动作,每一步都精准无比,显然早已演练无数次,声音里带着一丝动容,或许是震撼于猎魔人的果决,或许是感慨于契约的重量。

“猎魔人收钱办事,从无反悔。”杰洛特未抬头,指尖捏起月光苔藓粉末,顺着北方土元素石罐边缘缓缓撒下,粉末落于石板,发出细碎沙沙声,“你付了定金,我便要履行契约。成功率如何,不在承诺之内,只在尽力而为。”

最后一勺月之尘撒在东方风元素铜铃旁,五芒星法阵突然泛起微弱光晕。

那不是魔法催动的璀璨光芒,而是各类材料吸收地下游离混沌能量后,自发透出的柔和光泽,淡绿、灰白、澄澈、银白、暗红五色交织,顺着法阵线条缓慢流淌。

空气骤然变得粘稠,像是浸在冰冷泥浆中,呼吸都觉沉重,周围温度急剧下降,墙壁上火把火焰诡异地拉长、扭曲,橙红色火苗褪成淡紫,投在石壁上的影子晃动不定,如鬼魅起舞,阴冷气息愈发浓烈。

杰洛特将剩余材料放于法阵边缘,走到弗尔泰斯特面前,递过仪式匕首,语气依旧平静:“左手掌心,划一道够深的切口,无需止血,让血流进银碗,至少需小半碗量。”

弗尔泰斯特颤抖着接匕,刀刃寒意刺骨,顺着掌心蔓延至手臂,让他打了个寒颤。

他再次望向法阵中央的女儿,雅妲脸庞因诅咒折磨有些扭曲,眉眼间却仍存往日轮廓,那是他疼惜多年的孩子,如今却沦为半人半妖,痛惜与决绝在心中交织,最终化作一声沉重叹息。

他闭眼,不再犹豫,握匕的手猛地用力,在左手掌心划下一道深可见骨的切口。

鲜血瞬间涌出,顺着掌心纹路滑落,滴入杰洛特递来的银碗,滴答声在寂静地下室格外清晰。

温热鲜血很快积满小半碗,鲜红透亮,透着鲜活的生命气息。

杰洛特点头,示意弗尔泰斯特用备好的布条裹住伤口止血,随后转身走向雅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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