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血雾终途（2/2）

两名战士奋力将早就准备好的、搜集来的最后几捆炸药和那些重病战友留下的手榴弹塞进岔路坑道的支撑点。

“轰隆！！！”

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整个坑道剧烈摇晃，碎石如雨般落下，刚刚冲进来的几名日军士兵瞬间被吞没，后面的日军也被这剧烈的爆炸和气浪逼退。岔路口发生了大规模的坍塌，暂时封死了通往尸骸岩洞的路。

爆炸的余波尚未平息，尸骸岩洞内烟尘弥漫。

“快走！”李云龙推了张大彪一把，两人最后钻入了那狭窄的逃生通道。

通道内一片漆黑，只能依靠触觉和前面战友的声音艰难爬行。岩石刮破了衣服和皮肤，但求生的欲望支撑着每一个人。那个老矿工被战士们轮流搀扶、推送着，他微弱的指引声是队伍唯一的向导。

不知爬了多久，前方突然传来一阵激动的低呼：“看到光了！外面！是外面！”

一股冰冷、清新、带着自由气息的空气猛烈地灌入通道！虽然出口依然被枯藤和积雪掩盖，但确定无疑，他们出来了！位置就在主矿坑侧面的一处极其隐蔽的山坡灌木丛中！

率先钻出的战士立刻警惕地散开，占据有利地形，枪口指向四周。没有日军！木村的注意力完全被主入口的强攻和内部的爆炸吸引，并未发现这个隐蔽的出口。

一个接一个的战士，相互搀扶着，踉跄地爬出洞口，贪婪地呼吸着冰冷的自由空气，很多人激动得跪倒在雪地里。赵刚迅速清点人数，心沉了下去——出来的，不足进去时的一半，而且几乎人人带伤，个个憔悴不堪。

李云龙和张大彪最后钻了出来。李云龙回望那黑黢黢的、如同巨兽嘴巴般的洞口，里面还隐约传来日军因为通道被炸毁而产生的混乱声响和隐约的枪声（可能是日军在清理塌方或射杀留下的重病员）。

他的脸上没有喜悦，只有无尽的悲怆和燃烧的怒火。那么多好兄弟，永远留在了那片黑暗的地下。

“师长，鬼子可能很快会绕过来！”张大彪哑着嗓子提醒。

李云龙猛地收回目光，眼神重新变得锐利如鹰。他看着身边这群历经地狱磨难、幸存下来的战士们，声音嘶哑却斩钉截铁：

“走！进山！这笔血债，老子记下了！木村这狗日的，还有他那些下三滥的手段，老子迟早十倍百倍地跟他算清楚！”

幸存下来的独立师残部，带着满身的伤痛、瘟疫的阴影以及刻骨的仇恨，相互搀扶着，悄无声息地没入了茫茫山林之中。

身后，是依旧被日军围困、充满了死亡与绝望的矿坑。前方，是覆着白雪、危机四伏但也蕴含着无限可能的山野。

朝阳终于挣脱了地平线的束缚，将金色的光芒洒向白雪覆盖的山峦，也照亮了这支伤痕累累却不屈不挠的队伍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