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不负祖国,不负卿(1/2)

云瑾睁开眼时,后脑勺正抵着硬邦邦的铁皮车板,身下的木板随着车辆颠簸咯吱作响。鼻尖萦绕着一股柴油和尘土混合的气味,耳边是发动机突突的轰鸣,还有车厢里此起彼伏的呼吸声。

她眨了眨眼,看清自己正坐在一辆解放牌卡车的后斗里。帆布篷被风掀起一角,露出外面连绵的黄土坡,路边的白杨树叶子落了大半,光秃秃的枝桠在秋风里抖着。后斗里挤了十几个年轻人,都穿着洗得发白的蓝色卡其布褂子,左胸别着枚小小的红十字徽章——和她身上的一样。

“你醒啦?”旁边一个圆脸女生凑过来,声音被风吹得有点散,“刚才看你脸发白,是不是晕车了?张干事说还有二里地就到营区了,再忍忍。”女生叫李娟儿,眼里带着点淳朴的关切,手里还攥着块军绿色的粗布手帕。

云瑾还没来得及回话,斜对面一个瘦高个女生瞥了过来,嘴角撇了撇:“多大点事,至于晕成这样?咱们是来当军医的,又不是来享福的,矫情。”这女生叫赵曼,领口的纽扣扣得一丝不苟,眼神里带着股傲气。

周围几人没接话,车厢里静了静。就在这时,一段记忆突然涌进脑海——

1983年的秋天,省医学院选出了他们这批最优秀的毕业生,共十五人,全是成绩拔尖、政治面貌过硬的年轻人。上级通知,要把他们分配到西北某集团军下属的野战医院,负责新组建的特种侦察大队的医疗保障工作。这在当时是天大的荣誉,多少人挤破头想进部队体系,他们能被选中,全凭实打实的业务能力。

卡车猛地颠了一下,云瑾扶住身边的木栏,指尖触到冰凉的铁皮。记忆里的信息越来越清晰:他们这批人,不仅要负责日常的战地救护培训,还要跟着队伍参与野外拉练,随时准备应对实战化训练中的突发伤情。那个年代的军营,讲究“一不怕苦,二不怕死”,军医也得有能跟得上队伍的硬骨头。

而云瑾作为这批医生中的佼佼者,被选为夜鹰中的一员,在一次执行秘密任务的时候,她们的行动被敌方提前知晓,最终任务失败,她也因此丧命。

“矫情?”云瑾抬眼看向赵曼,声音平静得没带一丝波澜,“卡车后斗没减震,一路从县城晃过来走了三个钟头,你要是能全程脸不白气不喘,算你本事。”

赵曼愣了下,大概没料到这个一路没怎么说话的女生会直接回怼,脸涨得有点红:“我……”

“行了行了,”一个戴眼镜的女生赶紧打圆场。拽了拽赵曼的袖子,“快到了快到了,别争这个。听说咱们要去的那个大队,是刚从实战里拉出来的尖子,真枪实弹干过的,想想就紧张。”

这话一出,车厢里的气氛活络了些。有人开始小声议论,说那支部队的战士个个能上天入地,说去年在边境抓特务立了大功,还有人捧着怀里的《战地救护手册》,指尖在“野外蛇虫咬伤紧急处理”那页反复摩挲。

云瑾没再说话,只是掀起帆布篷的一角往外看。远处的地平线上,已经能看到灰绿色的营房轮廓,还有飘扬的红旗在秋风里猎猎作响。卡车驶过一道土坡,营区的喇叭突然响了,传出高亢的口号声:“一、二、三、四!”声浪撞在黄土坡上,又荡回来,震得人耳膜发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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