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不负祖国，不负你（7）（2/2）

他手里转着一个搪瓷缸，见云瑾看过来，微微抬了抬下巴，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那眼神像是在说“加油”，让云瑾原本绷紧的神经，莫名又添了几分劲。

“砰！”发令枪响，孙红梅像离弦的箭一样冲了出去，军靴碾过地上的黄土，溅起一片尘雾。

云瑾紧随其后，背包带勒在锁骨处，熟悉的压迫感让她瞬间定了神——这半个月来，她每天清晨都提前一小时加练，当时背的沙袋比这个背包还重两斤，早就习惯了这份重量。

第一个救护点设在山脚下，一棵大槐树下，模拟“伤员”的稻草人腿上淌着红墨水，像是动脉出血的模样。

云瑾快步冲过去，蹲下身，手伸进急救包，凭着手感一摸一个准，迅速拿出止血带和夹板。她先在“伤口”上方十厘米处扎紧止血带，每隔几秒就松一下，同时将夹板固定在腿侧，动作快得像一阵风。

起身时，正好看到孙红梅刚处理完自己的“伤员”，两人目光相撞，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不服输的劲儿，谁也没说话，转身就继续往前跑。

第二个救护点藏在一片槐树林里，光线有些昏暗，模拟“伤员”躺在地上，腹部缠着的纱布已经被红墨水浸透，像是“腹部中弹”的大出血场景。

孙红梅跪在“伤员”旁边，手里拿着三角巾，急得额头冒汗，胡乱往“伤口”上缠，结果越缠越乱，脸涨得通红。云瑾跑过此处时，已经处理完自己负责的“伤员”，见孙红梅着急，没有上前动手帮忙——考核规则不允许，她只是站在两米外，大声喊了句：“叠三层纱布垫在伤口上，打结时往腰后收劲，别勒太紧！”

孙红梅闻言，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立刻调整手法，先将纱布叠成厚厚的方块压在“伤口”上，再用三角巾缠绕，打结时特意往腰后拉，果然稳住了纱布。

两人几乎同时背起各自的“伤员”——其实是绑着沙袋的模拟人，继续往前跑，山路越来越陡，脚步也越来越沉，呼吸渐渐变得急促，汗水顺着额角往下淌，模糊了视线。

第三个救护点设在半山腰，旁边的铁丝网缠在矮木桩上，离地不足半米，下面撒着尖锐的碎石子。

云瑾弓着背，试图带着“伤员”钻过去，就在这时，左臂肘突然传来一阵钝痛。她这才想起，刚才冲过树林时，不小心撞到了树干，当时光顾着赶路没在意，此刻一用力，痛感像是针在钻骨头缝，密密麻麻地蔓延开来。

她咬着牙，慢慢往前挪，膝盖跪在碎石子上，作训服被划破，血珠从伤口渗出来，混着“伤员”身上的红墨水，在地上拖出一道淡红色的痕迹。

观赛区突然传来陆纪川低沉的喊声：“慢点！别逞强！”云瑾抬头看过去，只见他攥着军帽，额角的青筋都绷了起来，眼神里满是焦灼。她反而笑了笑，用右臂撑着地面，加快了速度，心里想着：不能让他失望。

钻过铁丝网，前面就是独木桥，木板只有半米宽，下面是一米多深的土坑，木板被晒得发烫，踩上去晃得像秋千。

云瑾把“伤员”的重量全压在右肩上，左臂悬空不敢用力，每走一步，左臂的痛感就往心里钻一下，冷汗顺着后背往下淌，浸湿了作训服。她紧紧盯着桥面，一步一步稳扎稳打，终于走到了桥对岸，放下“伤员”时，几乎要站不稳。

离终点还有十米时，陆纪川突然跨进跑道，快步朝云瑾走来，眼神里的焦灼藏不住。撞线的瞬间，云瑾膝盖一软，差点摔倒，陆纪川两步冲过来，稳稳扶住她，手指触到她肘部的血迹时，动作猛地顿住，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怎么弄的？什么时候伤的？”“没事，就是不小心蹭了一下……”云瑾刚想笑，就被肘部的痛感扯得抽了抽，脸色瞬间白了几分。

石磊走过来，看了眼秒表，大声宣布：“云瑾，第一！比营区最好成绩快四十七秒！”孙红梅紧随其后冲过终点，双手撑着膝盖大口喘气，笑着说：“你赢了。”陆纪川没理会周围的喧闹，把手里的军用水壶塞给云瑾，又扯下脖子上的毛巾，按在她的肘部伤口上，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强硬：“按住，我送你去医务室！”

“等等，还没……”云瑾话没说完就被打断，陆纪川眉头皱得更紧：“比赛有你胳膊重要？”他弯腰背起云瑾，动作放得极轻，生怕碰疼她的伤口：“抓紧我的肩膀，别乱动。”趴在他背上，云瑾闻到他身上淡淡的皂角味，混着阳光晒过的暖意，左臂的痛感还在，但心里却被填得满满当当，像是揣着一团暖火。

“陆营长，我没给你丢人吧？”她把脸埋在他的肩窝，声音闷闷的，带着一丝疲惫，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期待。陆纪川的脚步顿了顿，声音放得很低，带着几分无奈，又藏着几分心疼：“没丢，拿了双第一，厉害得很。就是下次别这么拼命……”云瑾没说话，只是把脸颊贴在他发烫的后颈上，连日来的疲惫和此刻的安心交织在一起，让她渐渐闭上眼，睡了过去。

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在两人身上洒下斑驳的光影，山路旁的野草随风摇曳，像是在为这场考核画上圆满的句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