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和亲公主的弯刀(15)(2/2)

离别的日子很快到来。清晨的草原飘着淡淡的麦香,王庭的人都来送行。北屿给陈掌柜和周先生塞了新磨的麦粉和奶干,苏木则帮阿禾理了理衣领,反复叮嘱:“要听陈掌柜和周先生的话,遇到麻烦就报王庭的名号,要是想草原了,就看看这个香囊。”

阿禾抱着香囊,眼圈红红的:“苏姐姐,王妃姐姐,二王子,等我找到爹,一定回草原来看你们!”陈掌柜和周先生牵着阿禾的手,翻身上马,苏木站在云瑾身边,看着三人远去的背影,轻声说:“他们会平安的,阿禾也一定会找到他爹。”

云瑾握住她的手,笑着点头:“嗯,我们等着。以后,咱们还要一起把草原的田地种得更旺,让所有牧民都能丰衣足食。”北烈和北屿也走了过来,四人看向远处丰收的田地,风卷着麦香吹过,草原的故事,还在温暖继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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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云瑾从乌兰部平安归来,乌兰心里就揣着股说不清的气。那日在羊圈外,她故意没戳穿云瑾的身份,本以为云瑾回来后,定会主动上门“道谢”——毕竟是她暗中帮了忙,可等了一天又一天,别说见云瑾的面,连王庭派来的人都没有。

“哼,果然是南国来的公主,一点规矩都不懂!”乌兰坐在自己的帐内,手指用力绞着腰间的银饰,耳边传来侍女禀报“王妃又去南边空地了”,她心里的火气更盛,索性起身:“备马!我倒要看看,她天天在地里瞎忙活,能忙出什么名堂!”

乌兰没敢靠太近,只牵着马躲在远处的沙棘丛后。她看见云瑾蹲在地里,手里捧着什么东西,身边的苏木和几个牧民围着她,听得格外认真;不远处,北烈和北屿正挥着锄头翻地,额角的汗顺着脸颊往下淌,连平日里最注重仪表的北烈,衣摆都沾了不少泥土。

“不就是种些草吗?还搞得这么兴师动众。”乌兰撇了撇嘴,眼底满是不屑。在她看来,草原人靠牛羊为生,种地本就是“南方人做的细活”,何况草原的土地又干又硬,秋霜还重,就算种了,过不了冬也得死。她看了一会儿,见众人只是埋头翻土、引水,没什么新鲜名堂,便不耐烦地调转马头,心里暗忖:等着看吧,用不了多久,她就会知难而退。

可接下来的日子,乌兰总能听到牧民们谈论“王妃种的南国作物”。有次她去帐外取水,听见两个老牧民笑着说“王妃教的法子真管用,种子都发芽了”;路过厨帐时,又看见侍女们捧着新采的嫩苗,说要给王妃送去“尝尝鲜”。

乌兰心里犯嘀咕,忍不住又去了那片空地——这一次,她远远就看见地里铺着一层干草,扒开草叶,底下竟是密密麻麻的嫩绿芽尖,在阳光下透着生气。

“这……这怎么可能?”乌兰愣住了,她从小在这长大,从未见过秋霜过后还能长得这么好的幼苗。她看着云瑾和苏木蹲在地里,小心翼翼地给幼苗浇水,北烈则站在一旁,手里拿着木耙,时不时帮着把歪了的幼苗扶直,眼神里的温柔,是她从未在北烈脸上见过的。

日子一天天过去,乌兰的“偷偷探望”成了习惯。她看着那些幼苗从寸许高长到半人高,看着草原上的部落首领们一个个跑去王庭“求种植法子”,看着厨帐里渐渐多了用新麦磨的粉、用油菜籽榨的油。

直到开春那天,她骑着马路过王庭南侧,看见一片金黄的麦浪在风里起伏,油菜花开得像铺了层金子,牧民们提着篮子在地里收割,笑声传遍了半个草原。

乌兰勒住马绳,站在原地,心里像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她想起自己当初的不屑,想起云瑾明明知道她没戳穿身份,却没把这当成“恩情”攀附,反而一门心思帮草原种粮食——原来,云瑾不是不懂规矩,只是她的心思,从来不在这些虚礼上。

“乌兰姑娘?你怎么在这儿?”身后传来苏木的声音,她手里提着一篮刚割的麦子,见乌兰站在那里,便走上前,笑着递过一把麦穗:“你看,这麦子颗粒多饱满,今年冬天,大家再也不用饿肚子了。”

乌兰接过麦穗,指尖触到饱满的麦粒,心里五味杂陈。她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却又不知从何说起——是该为当初的小心思道歉,还是该为云瑾的本事喝彩?

苏木似乎看穿了她的心思,轻声说:“王妃知道你当初在乌兰部没戳穿她,心里一直记着你的情。只是这阵子忙着种地,没来得及找你。要是你不介意,今晚王庭有庆功宴,王妃让我邀你一起去。”

乌兰抬头,看见远处的云瑾正朝她挥手,阳光落在云瑾脸上,笑得格外温和。她捏了捏手里的麦穗,忽然觉得,之前心里的那点怨气,早就被这满草原的麦香吹散了。她翻身上马,对着苏木笑了笑:“好,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