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6章 知青同志我们不熟(20)(1/2)
野草枯了又青,让红旗大队的土坯房变成红墙黛瓦,也足够让当年穿白衬衫的青涩少年,长成能扛事、能撑家的模样。
深秋的风裹着桂花香,吹进红旗大队新修的水泥村口。一辆墨绿色的吉普车稳稳停下,车门打开,顾衍下来时,衣角被风掀了掀,笔挺利落,和当年在大学操场背书时的白衬衫比,多了几分沉稳,眼底的光却依旧清亮。他身后跟着云瑾,浅色的连衣裙衬得她温婉,手里拎着两个鼓囊囊的布包,不用问也知道,里面是给村里孩子带的文具和给顾婶的点心。
“顾衍回来啦!”村口老槐树下晒太阳的王大爷最先喊出声,手里的烟袋锅子晃了晃,烟灰都掉在了衣襟上也没察觉。没片刻功夫,三三两两的村民就围了过来,手里还攥着刚从地里摘的青菜、刚蒸好的红薯,热热闹闹地往他手里塞。
“顾衍这次回来多住几天啊!我家那丫头总念叨你,说要听你讲城里的印刷厂咋运作的。”
“是啊是啊,你帮着种的果树今年收成好得很,晚上去我家吃果子!”
“上次你说的那个养殖合作社,我们都弄起来了,就等你回来给指点指点!”
顾衍笑着应承,手里接过村民递来的红薯,烫得指尖发麻,心里却暖烘烘的。他目光扫过村口那棵老槐树——树皮上还留着当年他刻下的“顾衍”两个字,歪歪扭扭,是十七岁那年,他借着月光背完最后一页单词,一时兴起刻下的。那时候他白天在地里刨食,晚上就着煤油灯啃课本,村里不少人背后议论,说他“心比天高,命比纸薄”,说他“读再多书也没用,还不是得在泥里打滚”。有次队长故意刁难他,让他一个人挑完两亩地的水,他挑到半夜,肩膀磨破了皮,是云瑾偷偷给他送了草药,蹲在田埂上陪他说话,说“顾衍,你肯定能考上大学,肯定能走出这里”。
那时候的苦,现在想起来,都成了甜。
“书记在不在?我找他说点学校的事。”顾衍拨开人群,往村里的小学走。去年他捐钱盖的小学,红墙白窗,在村里格外显眼,比当年他插队时住的知青点亮堂百倍。
“在呢!刚还看见他在操场给孩子们修篮球架!”村民指了指方向。
顾衍和云瑾往操场走,远远就听见孩子们的笑声,清脆得像刚抽芽的柳条。顾书记正踮着脚,给篮球架缠防护棉,看见顾衍,赶紧下来:“你可算来了!孩子们盼了你好几天,说要听你讲大学里的故事。”
顾衍笑着走进教室,三十多个孩子齐刷刷地站起来,小脸上满是崇拜:“顾叔叔好!”
“坐吧。”他把布包里的文具分给孩子们,铅笔、橡皮、笔记本,都是城里最新款的,“好好读书,将来考大学,去看看外面的世界,要是愿意,就回来建设咱们红旗大队,让这里越来越好。”
孩子们使劲点头,手里攥着新文具,眼睛亮得像星星。云瑾站在门口,看着顾衍温柔的模样,想起大学时的他——那时候他总穿着洗得发白的白衬衫,白天泡在教室和图书馆,晚上就在宿舍里装订笔记本,灯光下,他的侧脸线条干净,手指因为裁纸、缝线,磨出了厚厚的茧子,却从不说累。
毕业时,同学们求安稳进机关,他却揣着钱跑遍城郊国营厂——盯上一家握有农机配件供应资质、却因管理不善闲置的小厂,提出“承包车间、利润分成”。没人看好,他却认准政策风向:农业要发展,农机配件必紧缺。
他带老乡盯生产,云瑾帮着算账目,最难时跑三县调原料,赶在春耕前交出第一批货。没两年,农机需求暴涨,车间利润翻三倍,他攒下第一桶金。
随后他又低价盘下城郊闲置老厂房改仓库,赶上商户批发潮,租金翻倍;再入股濒临倒闭的食品厂,改产农村刚需的便携点心,让厂子起死回生。
有人问窍门,他说:“看政策、接地气,政策指方向,百姓需什么就做什么。”后来他拿余钱回红旗大队修桥建校,有人提当年村民刁难他,他笑:“根在这,根好,日子才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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