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1/2)

可现在,朱迎竟不稀罕了。

他的孙儿,不稀罕皇祖父的疼爱了。

见父皇眼角滑下泪水,朱标如遭雷击,半晌才回过神来,试探着问:“爹说的大孙子……莫非是朱迎?”

“除了他,还有谁敢不稀罕咱的疼爱……”

朱元璋语声萧索。

朱标默然。

他心中暗想:那朱迎终究并非血脉至亲,又何至于此?怎不见你对允炆、允熥他们这般倾心?

这话他只敢藏在心里。

若真说出口,只怕要招来雷霆震怒。

你 ** ,这也怪我?你自个儿的亲儿子都认不出,反倒责怪起老子来了?

连亲生儿子都认不出来,你这爹当得可真是够窝囊的!

“说不定英小子只是跟您开个玩笑,您是不是没听出来?”

朱标强忍着心中的无奈,开口劝慰。

“不,你不明白,你不明白。

走吧,你走吧,让咱一个人静静,赶紧走吧。”

朱元璋连连摇头,朝他用力挥手。

“这……”

朱标一时语塞。

但见朱元璋满面悲伤与落寞,心知自己难以平复他的情绪。

他缓缓躬身行礼,说道:

“那爹您保重身体,儿臣先告退了。”

朱元璋没有答话,只是摆了摆手。

朱标见状,慢慢倒退着走出大殿。

大殿门外,郑有伦右手缠着白布,见到朱标出来,躬身行礼。

“太子爷。”

朱标微微点头,看着他受伤的手,问道:

“伤势如何?要不要叫太医来看看?”

郑有伦摇头:

“一点小伤,不敢劳动太子爷费心,奴才自会处理。”

“孤怎能不关心?若不是你及时抓住父皇的天子剑,只怕孤此刻已不在人世。”

朱标说道。

“太子爷言重了,您有大明龙气护体,就算奴才不动手,您也不会有事。”

“你该知道,孤和父皇向来不信这些虚无缥缈之说。”

“是,陛下与殿下自是主宰天命之人。”

“罢了,既然你能自行处理,那就随你吧。”

朱标摆手,忽而脸色一沉,紧紧盯着郑有伦。

“孤现在只想知道,今日父皇与那朱迎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郑公公,想必你能告诉孤吧?”

郑有伦沉默片刻,答道:

“此事奴才不敢议论,也无权议论,还请殿下亲自去问陛下或英公子。”

朱标眼中顿时迸出骇人杀气,冷声道:

“你胆子不小,竟敢忤逆孤,难道不怕死么?”

郑有伦只是沉默不语。

过了许久。

朱标眼中的杀意渐渐退去。

“念在你对父皇忠心不二的份上,这次就算了。

记住,没有下次。

即便父皇要保你,孤也有千百种方法取你性命。”

说完,他转身大步离去。

郑有伦朝着他的背影躬身行礼,道:

“奴才恭送大明皇太子殿下。”

华灯初上。

朱标身着便服离开皇宫,一脸阴沉地走向秦淮河边的街道。

同一时刻,东宫春和殿内。

吕氏脸上带着欢喜的笑容,领着几名宫女来到儿子朱允炆的房间。

才进门,她便迫不及待地喊道:“允炆,允炆。”

本已在床上睡下的朱允炆悠悠转醒,含糊应道:“娘。”

吕氏快步走到床边,一把掀开被子,将他拉了起来。

“还睡?都什么时候了,快起来!”

朱允炆刚被叫醒,神思还有些恍惚。

他望了望门外漆黑的夜色,不解地问:“娘,不是您叫孩儿早些歇息的吗?”

“这会儿和那时不一样了。”

吕氏回头朝宫女们示意:“还不快帮殿下更衣。”

“是,太子嫔。”

宫女们连忙上前为朱允炆穿衣。

听到这个称呼,吕氏眼中掠过一丝狠厉,但很快隐去。

太子嫔……又是太子嫔!这个称谓像根刺一样扎在她心里。

不多时,朱允炆在宫女们的服侍下穿好衣裳。

他跳下床,困惑地望着母亲:“娘,这么晚叫醒孩儿,究竟所为何事?”

吕氏牵起他的手往外走,边走边说:“你皇爷爷今日病倒了,你身为皇孙,理应为他祈福。”

“皇爷爷病了?他那样的人也会病倒吗?”

“哪来这么多话?你只管好好为你皇爷爷祈福便是。”

“那……要怎么祈福?”

“很简单,在佛堂前抄写 ** ,诚心诵念三天三夜。”

“三天三夜?”

朱允炆一听,顿时泄了气,“娘,孩儿忽然觉得好困,要不还是先去歇息吧……”

吕氏猛地停下脚步,回头盯着他,眼中闪着令人不安的光。

“歇息?你就知道歇息?你可知这些日子娘受了多少白眼、听了多少嘲讽?如今娘把全部希望都寄托在你身上,你竟还想着歇息?不行,你现在就得去佛堂抄经!”

她仿佛着了魔一般,紧紧攥着朱允炆的手腕,快步朝东宫的佛堂走去。

朱允炆目睹娘亲近乎疯癫的模样,吓得噤若寒蝉,只能顺从地被牵往佛堂,老老实实地抄写 ** ,连续三天三夜诵念不休。

……

“咚咚咚!”

朱标面色铁青地立在院门前,抬手叩响门扉。

“咚咚咚!”

片刻未到,他又一次不耐地敲响。

“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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