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7章 朝纲今复整,四海仰清淳(1/2)

卷首语

内阁鼎新既毕,中枢决策已然通畅,然六部作为政务执行之枢纽,仍为魏党余孽所扰——户部有主事私改盐课账册,兵部有郎中暗通鞑靼,吏部藏着为奸佞翻案的文书。御书房内,萧燊摩挲着谢渊(正一品太保兼兵部尚书兼御史大夫)生前所书“吏治不清,新政难行”的遗墨,眸中寒芒乍现。肃清六部积弊,提拔忠贤之士,已成稳固新政根基的当务之急。恰在此时,两道赴任的身影,正朝着京城疾驰而来。

青衫载籍赴长安,不事张扬马足安。

谢明接得新君敕令,自潜邸旧地启程,随行仅带三名亲信幕僚与数箱财赋典籍。一路轻车简从,避过沿途州县官的迎送排场,每日宿于驿馆便挑灯研读各地盐铁漕运奏报,将历年赋税亏空、漕运梗阻之处一一标注。入京城时,恰逢晨雾未散,他未急于入宫面圣,反倒先绕至户部衙署外驻足,静观官吏当值秩序,暗中记下需整改的疏漏。待入宫觐见,萧燊见他衣衫染尘却神色清明,案头典籍满是朱批,欣然赞道:“卿携实干之心赴任,朕无忧矣。” 谢明躬身回奏:“臣蒙陛下知遇,愿以盐铁漕运为基,以国库充盈为任,不负潜邸恩遇,不辱户部之责。” 当日便接手户部印信,连夜召集各司主事,拟定盐铁专卖规范与漕运粮草调度章程,尽显精通财赋的干练本色。

银鞍照路赴京畿,少年意气贯星徽。

于擎得授兵部右侍郎之职,辞别家乡时特往谢渊祠祭拜,佩剑束甲,一身劲装尽显武将风骨。他乃于科之子、谢渊门生,自幼受忠良家风熏陶,精通兵法韬略,更懂边防利弊。赴京途中,每过一处关隘,便下马与守将攀谈,询问戍边实情、兵器配备,将所见所闻一一记录成册。抵京之日,恰逢萧燊在演武场检阅京营,于擎未及休整,便单骑直奔演武场,翻身下马跪地请罪:“臣急于体察京营军务,误了入宫时辰,望陛下恕罪。” 萧燊见他风尘仆仆却目光坚毅,手中册页写满边防要务,龙颜大悦:“卿心系军务,何罪之有?” 当即命他随驾检阅,于擎沿途对京营操练、军阵排布直言不讳,所提见解切中要害。觐见之后,他即刻接手边防军务与武将选拔之责,第一时间清理魏进忠余党安插的军中冗员,拟定武将考核晋升章程,忠义之后的担当展露无遗。

二人赴任当日,朝堂上下皆赞萧燊知人善任:谢明沉稳务实,可固财赋之基;于擎英锐忠勇,能强边防之力。新朝人事格局初定,新政推行更添助力,而一场席卷六部的吏治肃清风暴,也即将拉开序幕。

紫殿裁官策,青锋扫弊尘。

忠魂承故志,贤才辅新宸。

赋理仓廪实,兵强塞漠驯。

朝纲今复整,四海仰清淳。

内阁鼎新既毕,中枢决策如臂使指,然六部作为承接政令、落地实务的核心枢纽,却仍是一片藏污纳垢之地——户部主事私改盐课账册时笔尖的颤抖,兵部郎中暗通鞑靼的密信在烛火下泛着油光,吏部档案柜深处为奸佞翻案的文书积着薄尘,桩桩件件都像扎在新政心上的刺。御书房内,烛火将萧燊的影子投在墙上,他指尖反复摩挲着谢渊(正一品太保兼兵部尚书兼御史大夫)生前所书“吏治不清,新政难行”的遗墨,墨迹因年月稍褪,却字字如刀。想起谢太保临终前攥着他的手,气息微弱仍念叨“六部不清,江山不稳”,萧燊眸中寒芒乍现,指节因用力而泛白。肃清六部积弊,提拔忠贤之士,不仅是为新政扫障,更是对谢渊等忠良的交代,已成刻不容缓的当务之急。

江南漕运粮船迟滞三月的奏报,被递到萧燊案头时,他正与孟承绪俯身对着盐铁改革舆图,指尖刚点到两淮盐场的位置。奏报封皮上“漕运告急”四字墨迹浓重,萧燊展开一看,“漕运司郎中克扣船工饷银,致船工罢运,江南数十万石漕粮困于码头”的字句刺得他眼生疼——这位郎中,正是魏进忠生前安插在六部的“钱袋子”李薛。萧燊将奏报重重拍在案上,龙椅扶手被指节叩得“笃”一声响,震得案上茶盏泛起涟漪:“内阁上月定的漕运新规,强调‘饷银直达船工’,到了六部竟成一纸空文!魏党倒台半载,这些蛀虫还在啃食国本,这六部是该好好清算了,清到骨血里去!”

孟承绪躬身垂首,袍角扫过地砖无声,他早有准备,从袖中取出另一份密折:“陛下,臣早闻六部多有魏党旧人盘踞,户部尚书周霖清查盐课时,就发现有账册被人用米汤篡改字迹,水浸后才显原形;兵部尚书秦昭前日密报,西北边军冬衣军饷迟发两月,查至军需司便断了线索,疑是有人作梗。只是这些人多藏于中下级职位,或是挂着‘闲职’名头暗掌实权,清查起来需逐层剥茧,耗时费力。”萧燊起身走到墙边巨幅舆图前,手指从六部衙署的标记划过,指尖停在漕运路线与西北边防的交汇处:“耗时也要查!中枢是脑,六部是手足,手足被绊住,就算脑子再清醒,新政也迈不开步。何况冬汛将至,漕粮误了会饿殍遍野;鞑靼窥边,军饷迟了会寒了将士心——这时间,我们耗不起!”

当日午后,御书房的朱门紧闭,吏部尚书沈敬之与左都御史虞谦踩着碎阳入内,两人神色凝重,连呼吸都放得极轻。沈敬之将一本厚重的六部官员履历册放在案上,册页因反复翻阅已有些卷边:“陛下,六部现有官员三百二十七人,经臣与吏部文选司逐一核对,其中魏党举荐任职者逾百人,多分布在户部漕运司、兵部军需司、刑部刑狱司这些关键实务岗位,甚至有七人是魏进忠亲族。”虞谦上前一步,递上一叠贴着封条的供词:“臣派御史乔装成商人、船工暗访半月,李嵩不仅克扣漕运饷银三万两,还与江南盐商勾结,将官盐以私盐价售卖,私分赃银五十万两,这是船工与盐商的供词,证据确凿。”

萧燊指尖划过履历册上的名字,在“李薛”“王怀”等名字旁用朱笔圈注,墨色与朱色交织,像一道道惊雷。看到“张显”名下标注“魏进忠表侄,户部主事,分管盐课账册”时,他猛地将笔拍在笔洗中,墨汁溅起又落下:“难怪周霖说盐课账册乱如一团麻,原来是他在背后动手脚!”他抬眼看向沈敬之,目光锐利如刀:“沈公,吏部牵头,调文选司、考功司精锐,逐个比对魏党旧档与官员任职记录,三日之内,朕要一份‘干净’的名单——谁是忠良,谁是奸佞,谁是趋炎附势,都要写得明明白白。”又转向虞谦:“虞卿,都察院配合玄夜卫,名单一确定,即刻抓人,封锁所有出城要道,不许一人漏网。”

夜色渐深,御书房的烛火换了第三根,蜡泪堆积如小山。萧燊独自坐在案前,再次摩挲谢渊的遗墨,指尖抚过“百姓安”三字,想起幼时随谢渊微服私访,见漕运船工啃着发霉的干粮,谢渊当场怒斥贪官的场景。“六部清则吏治明,吏治明则百姓安”,谢太保的谏言犹在耳畔,他提笔在空白处写下“澄明吏治,刻不容缓”,字迹力透纸背。窗外传来更夫的梆子声,三下,沉稳而清晰。萧燊知道,此次六部人事调整,不仅是肃除余孽,更是要为新政搭建一座“干净”的桥梁——唯有六部官员心正、手净、办事勤,内阁的决策才能真正从御书房走到田间地头,走到边关军营。

沈敬之领命后,即刻封闭吏部档案库,调派二十名亲信主事,每人分管一部官员核查,规定“错漏一人,同罪连坐”。为确保核查无误,他亲自驾车去了城郊别院,请来曾为谢渊属官的吏部主事宋禾。宋禾因当年协助谢渊整理魏党暗册,被魏进忠贬为闲职,听闻要清查魏党余孽,枯瘦的手猛地攥紧了拐杖:“沈大人放心,魏党当年如何陷害谢太保,如何篡改官册,我烂在肚子里都记得!”他从床底翻出一个油布包,里面是当年偷偷抄录的魏党举荐官员名单,字迹虽有些模糊,却与吏部档案一一对应。“宋主事,此次核查,重点盯紧‘天启三年后骤升者’——魏党掌权正是从那时开始,还有‘魏进忠亲眷故旧’,这些人多半是靠关系上位,无一是处。”沈敬之亲自为宋禾斟茶,眼中满是托付之意。

与此同时,虞谦在都察院密室与玄夜卫指挥使陆冰敲定抓捕方案。烛火下,一张标注着官员住址的密图铺在桌上,李薛、王怀等要犯的宅第用红圈标出,旁边注明了“家仆数”“护卫装备”“常出入路线”。“玄夜卫抽两百精锐,分成二十一组,每组负责一名要犯,三更时分同时动手,避免他们互通消息。”虞谦用指尖点了点李薛的宅第:“李薛府外有魏党残留的护卫,号称‘死士’,需你亲自带队,务必一击即中。”陆冰一身玄色劲装,腰间佩刀泛着冷光:“虞大人放心,玄夜卫已在各人家宅外布控三日,连他们每日何时熄灯、何时开饭都摸得一清二楚。昨夜李薛还招了盐商去府里,直到子时才散,此刻定是睡得沉。”他起身抱拳道:“只待陛下名单,今夜便让这些蛀虫见天日。”

萧燊每日卯时便召沈敬之与虞谦入宫,询问核查进展。第二日清晨,沈敬之的朝服还沾着露水,就捧着初步核查结果进了御书房:“陛下,已查出魏党亲信五十六人,其中户部十人——多在盐课、漕运岗位;兵部十一人——集中在军需、边防;刑部八人——管着刑狱档案;吏部七人、礼部五人、工部十五人,工部最多,魏党当年靠修宫室贪墨,安插的人也多。”他翻开册页,指着“兵部军需司主事王怀”的名字:“此人是魏进忠奶娘的儿子,当年靠关系上位,西北边军军饷迟发,十有八九是他扣下了。”萧燊接过册页,手指划过“户部主事张显”,看到“魏进忠表侄”的标注时,当即怒拍案:“难怪周霖清查盐课,账册改了又改,原来是他在背后捣鬼!传旨,让周霖即刻将张显看管起来,不许他再碰账册!”

为防止核查中有人通风报信,萧燊当机立断,下旨“六部官员暂行停职,等候核查结果”。旨意拟好后,孟承绪却面露难色:“陛下,六部掌管全国政务,若一概停职,江南的漕粮调度、西北的军饷拨付、地方的赋税征收都会停滞,恐引发民生动荡。”萧燊闻言,指尖在案上轻叩,片刻后道:“你说得对,吏治要清,但民生不能乱。”他召来纪云舟商议,纪云舟眼珠一转,提议道:“陛下可设‘临时政务署’,由内阁阁老牵头,暂管六部核心事务——周伯衡处事公正,暂管吏部;徐英精通财政,暂管户部;杨启掌监察,可盯着临时署的动静,确保不出差错。”萧燊采纳,当即拟旨颁行,既堵住了通风报信的口子,又保障了政务顺畅,百官无不佩服其考虑周全。

三日后,最终核查名单用黄绸包裹,呈至御书房。萧燊逐字审阅,烛火映着他的脸,时而凝重,时而震怒。看到“李薛(漕运司郎中):克扣饷银三万两,私分盐课五十万两”“王怀(军需司主事):克扣边军军饷三十万两,买通鞑靼奸细”“张显(户部主事):篡改盐课账册,帮助魏党余孽转移赃银”等二十一名贪腐严重者的名字时,他毫不犹豫地用朱笔打叉,墨汁渗透纸背。“这些人,押入诏狱,由郑衡亲自审讯,动用‘照身帖’‘火牌’,务必查出他们背后是否有残余势力勾结,有没有未揪出的同党。”他顿了顿,声音冷如冰:“其余三十五人,虽无大恶,但依附魏党、尸位素餐,革职永不录用,家产查抄充公,赏给西北边军做冬衣。”他将名单交给陆冰,目光如炬:“今夜动手,朕要明日天亮前,看到这些人的名字出现在诏狱名册上,一个都不能少。”

三更时分,京城陷入沉寂,唯有巡夜的更夫敲着梆子,声音在巷子里悠悠回荡。六部官员的宅第外,玄夜卫士兵身着黑衣,面罩遮脸,只露一双寒星般的眼睛,像蓄势待发的猎豹。陆冰亲率十名精锐直奔李薛府第,府内竟还亮着灯火,隐约传来丝竹声与饮酒笑闹之声——李薛刚与盐商分完赃,正抱着美妾饮酒作乐。“撞门!”陆冰一声令下,玄铁打造的门栓“咔嚓”断裂,门被猛地撞开。李薛惊得打翻酒杯,酒液洒在锦袍上,看到陆冰手中明黄的圣旨时,脸色瞬间从通红变成惨白,双腿一软就想下跪。“李薛接旨!你克扣漕运饷银、私分盐课、勾结盐商,罪证确凿,着即革职,押入诏狱!”陆冰声如洪钟,玄夜卫上前,冰冷的镣铐“哐当”锁在李薛手腕上,他的美妾吓得尖叫,被士兵厉声喝止。

几乎同时,虞谦带着五名御史赶到兵部军需司主事王怀家中。刚到巷口,就看到王家后院冒出黑烟——王怀正在烧毁贪腐账册。“快!别让他毁了证据!”虞谦一声令下,御史们翻墙而入,踹开书房门时,王怀正将一叠账册塞进火盆,火星溅到他的官袍上,烧出一个个小洞。“王怀,你克扣边军军饷,致西北将士在寒风中受冻,如今还想毁灭证据?”虞谦上前,从火盆里抢出半本未烧完的账册,上面“军饷支用”“孝敬魏公公”的字样清晰可见。王怀浑身颤抖,语无伦次:“我没有……是他们逼我的……”御史们上前,将他按在地上,冰冷的锁链锁住他的脚踝,他瘫倒在地,看着火盆里的灰烬,眼神空洞。至黎明时分,二十一名要犯尽数落网,三十五名革职官员的家宅也贴上了封条,门上的“封”字在晨光中格外醒目。

次日早朝,金銮殿内气氛凝重如铁。萧燊坐在龙椅上,将魏党余孽的罪证与抓捕结果摆在御案上,由内侍逐一传递给百官观看。当看到李薛贪腐的五十万两白银清单、王怀克扣军饷的账本时,百官哗然,有人倒抽冷气,有人面露惊惧,还有人悄悄擦了擦额头的汗。萧燊的目光扫过阶下,像探照灯般掠过每一张脸:“魏党已倒,但他们的余孽仍在吸食民脂民膏、动摇国本!李薛克扣的漕运饷银,是江南百姓的救命粮;王怀扣下的军饷,是西北将士的御寒衣!”他猛地提高声音,龙椅仿佛都震了震:“此次清查,只是开始——今后凡与魏党有牵连者,无论官职高低,无论家世背景,一律严惩不贷!就算是皇亲国戚,朕也绝不姑息!”

话音刚落,吏部一名世家出身的郎中“噗通”跪倒在地,此人当年曾为魏党撰写过颂文,虽未被列入名单,却早已吓得魂飞魄散:“陛下饶命!臣当年是被逼无奈,臣愿坦白一切,求陛下给臣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有了第一个,就有第二个,短短一炷香的功夫,竟有十七名官员跪倒请罪。萧燊冷冷看着他们:“主动坦白者,交出赃款,革去现有官职,贬为庶民;若敢隐瞒,一经查出,不仅自身问斩,还要株连九族。”他当即命吏部在午门外张贴“自首告示”,限三日内自首,逾期者从严处置。告示贴出后,百姓围观看热闹,有人拍手称快:“新皇真是为民除害,这些贪官总算要倒台了!”两日之内,又有十七名官员主动投案,六部官场的污浊之气,终于被撕开了一道口子。

刑部尚书郑衡亲自坐镇诏狱,对二十一名要犯展开审讯。这些人起初还想狡辩,直到郑衡拿出他们的供词、赃款清单,甚至还有魏党残余势力的联络暗号,他们才纷纷认罪。李薛供出魏党在江南还有一个“盐税窝点”,由盐商出面运作,每年将半数赃银运往海外;王怀交代了鞑靼奸细的联络方式,就在京城的一家客栈里。萧燊接到奏报后,立即命陆冰按图索骥,连夜抓捕了十余名潜伏在地方的魏党余孽和鞑靼奸细,还查获了二十万两准备运往海外的赃银。他下旨将所有罪证与审讯结果抄录成册,在京城各大城门张贴,百姓看到“李薛贪腐五十万两”“王怀通敌”的字样,纷纷拍手称快,街头巷尾传唱着“新皇除奸佞,六部见清明”的歌谣。萧燊得知后,对孟承绪道:“你看,民心向背,就在这吏治清不清上——朕没做错,谢太保也能瞑目了。”

谢明此时正在江南督办漕运,接到入宫旨意时,他刚在码头安抚完船工,粗布官袍上还沾着漕河的水汽。得知是陛下亲召,他不敢耽搁,连夜换上朝服,乘坐快马星夜兼程赶回京城,两日夜未合眼,抵达宫门时,眼底已布满血丝。御书房内,萧燊见他一身风尘,亲自起身为他倒了杯热茶:“谢卿一路辛苦,先喝口茶暖暖身子。”谢明接过茶,指尖微颤——这茶杯,还是当年他父亲谢渊在御书房议事时常用的。“谢卿,当年你为朕打理潜邸财赋,一笔一笔分文不差;后来协助令尊谢太保整理全国财政档案,提出的‘分账管理法’,至今仍被潜邸沿用。你身为谢太保次子,自幼在书房听他讲论财赋之道,耳濡目染,理财之能早已远超常人。”萧燊坐在他对面,目光诚恳:“如今户部积弊甚深,账册混乱如麻,周霖虽清廉,却精力有限,朕想让你任户部尚书,替朕撑起这财政半边天,你可愿意?”

谢明闻言,“噗通”跪倒在地,茶盏放在地上发出轻响,茶水溅出几滴:“陛下信任,臣万死不辞!只是户部乃是国家财赋根本,魏党遗留的账册堆积如山,不少凭证早已被毁,臣恐有负陛下所托。”他抬起头,眼中满是坚定:“但臣父亲当年常说,‘财赋不清,百姓不安’,臣愿以父亲为榜样,就算是通宵达旦,也要把户部的账册厘清,把魏党贪墨的银子追回来!”萧燊扶起他,拍了拍他的肩膀:“朕信你。谢太保的《财政策要》,朕已让人抄录一份给你,里面有他整理的财政旧制,你可参考。朕给你全权,户部官员你可自行调配,若有阻碍,无论是谁,直接报朕处置。”他顿了顿,声音温和:“这不仅是朕的托付,也是你对谢太保的交代。”

次日早朝,萧燊颁布任命诏书:“擢潜邸旧臣谢明为户部尚书,正二品,总掌全国财赋、盐铁、漕运事务,协助周霖革除旧弊,推行新制。”诏令一出,百官并无异议——谢明身为谢渊次子,既承其父理财天赋,在江南督办漕运时又革除陋习,口碑极好,加之有谢渊遗着加持,众人皆服。周霖更是主动上前道贺:“谢尚书承太保遗风,精通财赋,有你相助,户部定能焕然一新。”

谢明履职后,第一时间召开户部全体官员会议。他站在议事堂中央,身后挂着谢渊的《财政策要》抄本,目光扫过台下官员:“陛下让我来管户部,不是来享清福的,是来干活的!魏党当年如何贪墨,如何篡改账册,今日我们就如何清查,如何纠正!”他当场宣布,将户部分为“盐铁司”“漕运司”“赋税司”“国库司”四司,各司其职,每司设主事一人,直接对他负责,避免推诿扯皮。他还特意重用曾冒死留存魏党贪腐账册的户部郎中王砚:“王郎中,你当年为了保住账册,差点被魏党灭口,这份忠勇,户部需要。整理旧账的事,朕交给你,从天启三年开始查,一笔一笔核对,务必做到账实相符,若有困难,随时找朕。”王砚感动得热泪盈眶,当场保证:“谢尚书放心,就算是拼了这条命,我也把账册厘清!”在谢明的统筹下,户部官员人人振奋,效率大幅提升,半月便厘清了三成旧账,查出了五万两被隐匿的赃银。

谢明履职后,立即着手整顿户部。他采纳萧燊的建议,将户部分为“盐铁司”“漕运司”“赋税司”“国库司”四司,各司其职,避免推诿。他还重用曾冒死留存魏党贪腐账册的户部郎中王砚,命其牵头整理旧账。“王郎中,你熟悉魏党账册的猫腻,整理旧账的事,朕交给你,务必做到账实相符。”谢明对王砚道。在谢明的统筹下,户部效率大幅提升,半月便厘清了三成旧账。

户部人事敲定后,兵部的调整提上日程。兵部右侍郎裴衍分管军需,将粮草兵器调度得井井有条,但缺少统筹边防军务的全局视野——西北烽火台修建进度迟缓,鞑靼屡屡在边境挑衅,急需一名懂边防、通兵法的得力干将。萧燊翻阅官员名册时,目光停在了“于擎”二字上,想起了忠良之后于擎的身世:于擎的父亲于科曾是谢渊亲授弟子,官至兵部主事,当年在阴山抵御鞑靼时,为掩护主力撤退,率百人小队战死沙场,尸骨都未寻回。于擎自幼随父在军营长大,跟着谢渊学过兵法,十七岁就上了战场,因拒绝魏党拉拢而被罢官赋闲,如今不过三十岁,却已有十年边军经验。“就是他了。”萧燊提笔,在“于擎”名下画了个圈。

萧燊派人召于擎入宫,特意将试策地点选在御花园的演武场。演武场上,兵器架上的刀枪剑戟在阳光下泛着寒光,远处禁军正在操练,喊杀声震天。萧燊指着墙上悬挂的西北边防图,图上用红笔标出鞑靼常入侵的路线:“鞑靼常从阴山南麓入侵,此处地势平坦,利于骑兵冲锋,你若为边将,当如何布防?”于擎上前,身形挺拔如松,他没有立即回答,而是弯腰从地上捡起一根树枝,在图前比划:“阴山南麓需增设三座烽火台,呈‘品’字形排布,每台派驻五十名精锐骑兵,一旦发现鞑靼踪迹,即刻点火示警,三台联动,可覆盖整个南麓。”他顿了顿,树枝指向河谷:“同时在河谷地带挖设陷马坑,铺上草皮伪装,鞑靼骑兵不善水战,进入河谷后,我军可从两侧山上俯冲,一举歼灭。”他还详细阐述了“烽火台联动机制”与“军饷快速发放方案”,条理清晰,句句切中要害。

萧燊听后,抚掌大笑:“于卿有父风,更得谢太保兵法真意!你父亲于科是谢太保亲传弟子,忠勇传家,当年在阴山一战身先士卒;你今日所谈战术,竟与谢太保《安边策》中所载不谋而合,果然没丢谢家师门与于家的脸。”他当即决定提拔于擎为兵部侍郎,从二品,分管边防军务与武将选拔。蒙傲得知后,主动向萧燊进言:“于科当年与臣同袍,于擎这孩子臣看着长大,既有才又忠勇,在边军中小有名气,提拔他既能稳定军心,更能彰显陛下体恤忠良师门之意,臣赞同。”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