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9章 代价与契约（1/2）

分兵计划确定的第十二小时。

“守望者”方舟的中央格纳库内，一艘流线型的黑色小型舰船正在做最后检查。它长约十五米，外形像一枚修长的梭子，表面覆盖着星旅者特有的吸波材料——那不是简单的隐形涂层，而是一种能够将自身存在感在规则层面“模糊化”的技术。舰体侧面，用白色喷漆印着它的新代号：

【玄鸟】

取自中国古代传说中沟通天地的神鸟，亦暗合“玄拳”之名。

林薇半跪在打开的引擎盖板旁，手持多频扫描仪，额头抵着冰冷的金属内壁。她的眼睛布满血丝，但眼神专注得可怕。屏幕上瀑布般滚过的数据流，在她瞳孔中倒映出幽蓝色的光。

“反应堆输出稳定在87%……规则潜行模组同步率92.4%……空间褶皱发生器的相位误差控制在0.003弧秒以下……”她低声念着参数，手指在虚拟键盘上飞快调整，“小杰，把第七号阻尼器的谐振频率再调低千分之五。”

蹲在另一侧的小杰点点头。他戴着一副特制的传感手套，手指虚按在空中——实际上是在操控舰船内部的无形能量回路。对于继承了星旅者记忆碎片的他而言，这种直接与机械“共感”的方式，比操作面板更自然。

“好了。”小杰轻声说，手套指尖泛起微弱的银光，“现在……它‘呼吸’得很平稳。”

林薇看了一眼扫描仪读数，紧绷的肩膀终于放松了一丝：“干得好。”

距离他们十米外，蔡政烨正面对着一面全息投影墙。墙上是“玄鸟”号此行的完整航线图：从锚地出发，利用三次短距空间折叠绕过imac监控网，再借木星引力弹弓效应减速，最终悄无声息滑入地球大气层，降落点——青藏高原，玉虚峰北麓，一处标注着古老星旅者坐标的隐蔽山谷。

航线旁，密密麻麻的红点标注着潜在威胁：imac的深空探测阵列、顾风行可能布置在地球轨道的规则监测网、以及……无处不在的“深渊背景辐射波动”。

“最危险的节点在这里。”白素的声音从旁边传来。她指着航线中段，靠近火星轨道的一个区域，“根据‘守望者’方舟的航行日志，这片区域曾发生过大规模的空间结构坍塌。虽然已经过去数千年，但残留的规则疤痕依然存在。‘玄鸟’的潜行技术依赖于稳定时空背景，穿过那里就像蒙着眼睛走钢丝。”

“所以我们需要一个‘探路者’。”蔡政烨调出另一份数据——那是小杰过去七十二小时内，对聚合雏形低语频率的解析图谱，“小杰能感知到深渊污染的‘脉络’。那些脉络在规则疤痕区域会像血管一样凸显。让他实时导航，我们可以避开最不稳定的区域。”

“但这会大幅增加他的精神负荷。”白素担忧地看向小杰的方向，“他毕竟还是个孩子，政烨。”

“我知道。”蔡政烨的声音低沉，“所以我向‘守望者’的执政官意识体请求了一样东西。”

他伸手在全息屏上一划，调出一枚悬浮的虚拟晶体模型。晶体呈八面体，内部流淌着柔和的乳白色光芒。

“星旅者‘灵能缓冲器’的复制品。”蔡政烨解释道，“执政官说，这是他们文明用来保护年幼个体初次接触高维信息时使用的设备。它可以过滤掉大部分有害的精神污染，并将过载的信息流转化为平缓的‘梦境记忆’，存储在晶体内部，需要时再逐步释放。”

白素仔细看着晶体模型：“代价呢？”

“每使用一次，会永久损耗小杰一部分……‘感知上限’。”蔡政烨的声音有些干涩，“就像为了保护听力，主动降低一些听觉敏锐度。执政官说，这是不可逆的。”

两人沉默了片刻。格纳库里只有设备运转的低鸣和小杰偶尔调整参数时发出的细微能量嗡响。

“他同意了？”白素问。

“他说……”蔡政烨看向远处那个瘦小的背影，“‘如果我的感知能帮大家找到回家的路，少听到一些杂音也没关系’。”

白素闭上眼睛，深深吸了一口气。

就在这时，幽爪和阿月从主通道走来。幽爪换上了一身星旅者制式的轻型战斗外骨骼，深灰色甲片覆盖了要害部位，肩甲上烙着“守望者”方舟的徽记——一颗被圆环环绕的星辰。阿月则穿着巫祝的传统服饰改良的作战服，腰间挂着草药囊和符文骨片，手中捧着一个用绒布包裹的方形物体。

“东西做好了。”阿月将绒布包裹递给白素。

白素揭开绒布，里面是一枚巴掌大小的玉牌。玉质温润，表面刻着极其复杂的纹路——一半是净莲宗的净化符文，一半是阿月所属巫祝一脉的守护图腾。两种纹路在玉牌中央交织成一个完美的阴阳太极图。

“我和阿月合力刻印的‘同心符’。”白素将玉牌递给蔡政烨，“你一块，我一块。无论相隔多远，无论中间有多少规则干扰，只要两者都还存在，就能传递最基础的‘存在状态’。如果玉牌发热，代表对方正在经历高强度能量冲击；如果变冷，代表意识正在远离；如果……碎裂，就代表……”

她没有说下去。

蔡政烨接过玉牌。入手温润，仿佛还带着两人的体温。他将玉牌贴身收好，点了点头：“我会带它回来。”

幽爪走到蔡政烨面前，将一个数据板递给他：“‘守望者’方舟的佯动计划已全部加载到战术ai。我们会在你们出发后六小时启动跃迁，目的地按你指定的坐标——谷神星外围的哨兵阵列残骸区。白素已经掌握了阵列的基础激活协议，阿月能和残留的灵性网络共鸣，我会负责防御。”

他顿了顿，钢铁般的脸上难得露出一丝犹豫：“但是政烨，如果……如果顾风行真的如周思君所说，捕获了一块聚合雏形碎片并试图融合，那么他的力量层级可能远超预估。你们只有三个人，一旦暴露……”